立冬之后的这个上午,天气晴朗,略微有些风,但无伤大雅。我把躺椅搬到院子里,坐了下下来,静静地感受着难得的阳光和它所带来的温暖。
说到乡村,不知别人会首先浮现出什么样的念头来,单对我来说,乡村代表的就是宁静,是与城市繁华喧闹所截然不同的一个地方。我老家的这个村子更是代表,虽然也属于青岛,但是经济并不发达,甚至有些贫穷,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少了许多马达汽笛之声,多了些许安宁。
早上九点多,阳光开始把大地照得暖和起来,风也大了一点。但这风确是让人舒服的,没有一丝凉意,倒像是“少女的手”一般。随着风一起来的还有外面人的话语,只是似乎是太远了,听不太清,大概是在争论什么吧。
晾衣架上的几件衣服也被这一阵风搅动起来,在那里晃动着,随之晃动的还有它们的影子。影子这一晃动,可出了大事。本来呢,我家那几只公鸡好好地卧在自己刚刨好的坑里晒太阳,突然就被衣服晃动的影子挡住了光线。不明所以的公鸡们,一下子炸了锅似地,叫着,跳着,挥动着翅膀,来发泄自己的不满,恨不得把这打扰他们清梦的影子撕成碎片。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收头发辫子喽”,一下子,公鸡们又都安静了下来,愣在那里,抻着头,还时不时地转动一下,想去搞明白是什么情况,活似一个拨浪鼓。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直到从我家门前飘然而过,慢慢远去,销声匿迹。
哦,又是这个来收头发的啊,我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话说这收头发的,隔三差五就会来吆喝一次,好似感觉只要村里还有长头发的女人就意味着自己失职一样,憋着劲想法把人家的头发剪下来,别说,还挺贵的,前些日子我四娘买了头发,好像三百块钱……
收头发的走了,我起身把衣服换了地方,鸡也安静了。记得前些日子一朋友打来电话,说话的时候,他就问我咋有鸡叫呢,我是在院子里接的,回头一看,嘿,还真是我家公鸡在叫。它们都长大了,会打鸣了,让我小小的高兴了一把,这些公鸡可都是这几个月来我一点一点喂大的,蛮有成就感。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阳光吧我的脸晒得发烫,幸好有风,穿过门前尚未落尽叶子的柳树,染上了一丝微凉,扑面而来。吹得人飘飘欲起,几欲随风而去。就在我享受着美妙的感觉的时候,邻居家的狗开始叫了起来,不知道是被伤到了,还是没东西吃饿得,反正那声音里满是凄惨。几分钟后,才听到邻居老大爷呵斥了几声,然后墙那面传来一阵捣鼓东西的声音,之后,狗儿就没再叫唤。
一时间,天地又安静了下来,我也能听见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我就这样,躺在椅子上,静静的,一动不动的。仿佛一个七八十岁年近迟暮的老人,而不是一个二十三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慢慢地,我闭上眼睛,可就在这时,我发现,眼前竟然不是漆黑的一片,而是黄色、橙色、甚至是赤红色。我惊奇了,震惊了,没想到闭上眼,看到的却不是黑暗。
我想起心理学的一个实验,说是把人关在一个全是红色的屋子里,不用多久,被关的人就会感到烦躁,冲动,无法安静下来。难道我本就是一个安静不下来的人么?难道我回到了安静的乡村都无法静下来么?那份久违的安静去了哪里?
思索之中,外面响起一阵喧哗,仔细一听,是有人在我家门口不远处的大街上买苹果,价钱很便宜,于是就有很多乡亲去看,我在院子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声音,有些杂乱,无序。
但是听着听着,我嘴角就浮起了一勾久违的笑容,因为一个词语在我脑海中浮现:闹中取静。也想起了那句古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环境固然会对人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人的本身。我寻找了许久的答案 ,不在别处,就在我的心底。
前些日子看一个访谈节目,白岩松在里面说了一番快与慢动与静的观点,他说有时候我们应该慢下来,甚至是停下来,去想一些事情。这让我感触很深,多想想,是件好事,会让我们在这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年代里,不至于迷失自己,或者说,迷失得不会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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