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他的不争气,恨他的自高,但又能怎样。他在摧毁自己。
刚升入中学,他的成绩是班里前几名。父母稍微安慰,但这安慰持续很短。那时他是清秀的,高高的,不可否定是个小帅哥。不了解他在班里的情况,但人气肯定是不错的。
辛苦的父母忙于工作,我们都会以为孩子会是平安,听话的慢慢成长,因为是在这种家庭,‘原地踏步’的家庭,希望在于孩子。我想每个打工家庭的孩子都会了解这种感受,物质条件不是一贫如洗,但也不会好到哪去,孩子会想争取,想改变现状。
中学初三的阶段,是孩子的重要时期,生理和心理会有反差,也就是我们说的‘叛逆期’。他,毫无意外的陷进去,只是我们没想到是这么严重。 成绩降了,课逃多了,打架,吸烟,喝酒,他像拥有无数的好奇心,是想试探还是想耍帅呢?中考,失败。是他放弃自己,他完全没有想去争取的心。
善良的母亲,担心孩子还小,害怕他无法面对社会的种种,去低声,去不顾颜面的借钱。五千元,在那年,率直的交到学校手里,他,上了高中。在高二会考完,他不读了。他出去外省做了没多久的工作,就回家了,他的旁人看来,那是可预见的结果。在石材厂工作,算是他工作最久的地方。在厂里,面对的是无聊的机械运动和吵闹的机器声,有些烦躁,那是肯定的。
他的父亲,是个老实人,一辈子的敲打生活,他还是照样做,是位木匠。每天早上,他为儿子准备了丰盛的早餐,上班时间快到了,就叫儿子起床。那段时间,他的父亲是兼做闹钟和保姆。或许,父亲愿意,因为那是他儿子。只是,儿子这么大了,给过父亲什么吗? 辛苦工作一天,回来全身的灰尘,你为他递上一杯水过吗?……那五千元的债务,还在让家人背负,什么时候能……
父辈的萧条,下一代能崛起吗,在这样的家庭。母亲,是每天超负荷的工作,五点多起床,整理家里,六点多就要到厂里去报到,晚上六点多才回来。 父亲是个很安分的人,不会去主动追求更好的生活,得过且过的心态,没有脾气,也没有志气。我想这也是导致孩子后来的任性,因为看得出来,父亲在怕他,什么事都在配合着他。
我们看不到任何希望,在他身上。他总觉得,没有人要去帮助他,辅佐他。这个心态,源自很多方面。他的同学家里的条件都很好。他会思考,为什么他会处在这样一个没有物质条件的家庭,他会抱怨,直至埋怨,甚至死心。他似乎要和这个原地踏步的家庭同归于尽,他在家里呆了一年多,像个自闭症的小孩。那段日子,滋生的不是希望,而是脾气。动不动就生气,摔东西,酗酒,俨然像个流氓。他的母亲,在阻止他的肆虐时,受伤,虽说伤不重,但那是母亲心中永远的痛。
我在思考,在典型的农村家里,二十几年前,他的诞生,全家是否在欢呼,在高歌,因为生了个男孩。而如今,我们都要为当时错误的想法付出代价。只是这个代价,太大,太残酷,伤心欲绝的不是他,而是那可怜的父母。
他高大,他魁梧,外人看来,为他的父母骄傲,这样的儿子是那样的标准。只是,这都是表面。华丽的外套褪去,其内脏都已腐朽。亲人被他一一排斥,他没有思想,他只是个空壳。
现在,他身上的清秀,找不到痕迹,更多的是烟味,和无情的血液。他才二十四岁,只是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病态,他没有生病,只是他的心里扭曲。 一个人的心里扭曲,是多么可怕。
我想对他说,你认为你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吗?是一座孤岛吗?但即使是孤岛也会长出许多坚强的野草。
你是否能放下你的身段,回头看看,你的家人都在为你努力,为这个家努力。你能否褪去你的脾气,让一家人和睦的在一起聊天说话……真的,就缺你和这个家手牵手了。看看那些残疾人吧,你觉得你还缺什么呢。父母给了你完好无缺的身心,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拼搏,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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