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宇白了她一眼："回去看书去!"

之后她和肖哲在图书馆见面打了几次招呼，也就熟识了。他们有时也一起早来占座，堤防着孙宇一类的人物。他们一起借书，做永远也做不完的结构力学作业，卡着时间轮流去吃饭，留一人看位子。她告诉他她的全名叫艾娅。他们记了互相的电话。闲时他们在图书馆顶楼窗口吹风，说说学习上的事，聊聊两人喜欢的书，电影，音乐。她问他答，只言片语。有时她帮他打热水泡咖啡，有时，他帮她偷偷把早饭带进图书馆，两人咬着蛋饼菜包喝着豆奶在顶楼的落地窗下望风景，把报纸上的八卦碎碎念，消遣读书外的时光。他平时总爱学习，小艾时不时带他在学校里转，带他吃她认为好吃的小摊铺，请他喝茶风暴暖暖的胚芽奶绿。她有时看着他的侧脸，可以瞬间沦陷。可他只是淡淡地，淡淡地笑，淡淡地沉默，淡淡地看着她，流露出兄长般的温柔。其实小艾不知道，有时，肖哲甚至觉得就这样和她相处下去也未尝不可，只是，他的心底告诉他不可以。

偶然中，小艾知道了他喜欢西湖。“很想去吧。”她说。他笑笑，不置可否。小艾心里漂出一个想法：和他走一次断桥。用传说中的方式。

期末考试慢慢进入尾声，离回家还有几天，小艾再次问他想不想去西湖。他说：“那好吧，一起去吧。”

小艾戴上了最喜欢的玉佩。友说，老天长眼，也会让你得逞。老天眷顾，这次，他们遇到了断桥残雪。下火车后得知，杭州在前几天下了场不大的雪，断桥上覆了一半的白色。两人打车在西湖曲院风荷处停下，踏着薄雪溜达到断桥。慢慢地走上去，风从耳边吹过。西湖，烟雪正朦胧。

小艾捉着他的手，肖哲没有反抗。两人就这样默默地走。直到他转过头。

好像有人在喊。他说。

没有。她拽着他，沿着白堤向前。

他回头看了看。说，真的有人。

小艾几乎是掐着他的胳膊。别回头，你已经出幻觉了。说罢拽着他就走。

走出白堤，小艾冲他发火：“肖哲，你知不知道断桥要怎么走？”

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你说。”

“十指相扣，不能回头！你刚才忙着回头干吗？有人喊就有人喊嘛，你一回头我们就白走了！我们的缘就断了！”

小艾一急，泪水就涌了出来，点点顺着脸颊流下，南方的冬日里，湿润的面被吹的生疼。她是北方女生，平日大大咧咧的，从不怕什么暗示和说道，可是这次不一样，她伤心了。很绝望的伤心。等了这么长时间和肖哲来断桥，只是想满足一下心里小小的愿望，她知道她想要的尚是奢望，但她只是想让断桥告诉自己，她有机会。

泪眼朦胧中，小艾看到肖哲不知所措的面庞。他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小小的举动会让她这么愤怒。他们牵着的手慢慢松开，肖哲依旧沉默地注视眼前的女生。

小艾摸了把眼泪说：“走，我要回家。”说罢转身就闪了。留下肖哲一人落寞的身影。片刻后，他跟着她的身影走了去。

西湖，烟雪正朦胧。

寒假很快过去。回校后，小艾和肖哲一如往常一样。一起占座，一起学习，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段朦胧和暧昧，全都随着南方雪融流逝了去。只是战友。只是朋友。最普通的好朋友。小艾的玉佩从杭州回来就没有再见到，她也没有张罗着寻物，丢了就丢了吧，为了一段不可能的故事准备的饰物，无悦己者，就算在身上戴着又有什么意义？

很快到了4月1日。地球人都知道的节日。晚上，室友都出去玩乐，小艾躺在床上，想着趁这个节日发短信捉弄谁。第一个想到的是肖哲。倒不是想捉弄他，只是心里最深处还是这个人。

“肖哲，我喜欢你。”23：51

“我也喜欢你小艾，所以我们才能做好朋友。对吧？呵呵。”23：53

“顾左右而言他。”23：54

“虽说是愚人节可我说的都是真话。”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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