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又来了。 ”儿子,你穿秋裤没呀?“老妈在那面开始了唠叨。 ”我穿着呢,老妈你别担心我。“ ”我能不关心你吗?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呀?你从小便没了父亲,还不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开始嫌弃我了。“ 听着电话那头的埋怨声,我不竟有些恼火,有完没完? “老妈,要没事我就挂了。” 我出声止住电话那面传来的聒噪,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我隐约好像听到了叹气声,秋天还真冷呀。 亦如老妈所想的那样,我没穿秋裤,因为我怕打篮球时穿着秋裤发挥不出来自己的实力,所以在母亲三番四次的提醒下,我依然执迷不悟抗争到底。鬼晓得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我从小便没见过他,只是隐约记得心里印着这样摸样的男人:国字脸,大大的眼睛,两道浓浓的眉毛,一双坚挺的鼻子,总的来说这是个帅哥。但或许现在已是物是人非,说不定挺着滚圆的啤酒肚穿着宽大的衣裤呢。 但这可能吗? 答案是:绝不可能。 因为他已经把时间给静止了,永远地停留在他三十二岁的那年。他撒手人寰独自离去的后果就是一对母子相依为命过着艰苦的生活,你甚至想不到这对母子每周的花销都要计划而且绝不超过计划好的额度,我今天一思量才发现:老妈有当数学家的天赋。 我打架了,准确地说是把别人打了,而且很惨的那种。 班主任打电话把母亲叫了来,看到母亲青春逝去的容颜因为着急而变得通红,我便感到浓浓的愧疚。看着母亲脸上的皱纹似活了般蹒跚着,隐隐红透了的眼圈,我不竟开口道:“我没有错,老师你不许批评我妈,是他的错。“ 对面的小子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亮,我不竟有些迷糊。 ”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问你你总不说?“这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明显的不耐烦,他觉得这应该是他的错,因为另一个男生是班里的尖子生,有望考到重点大学的学生。而他,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整天只知道打篮球,学习从来都不努力,他自然是偏向那个男孩。 ”我……我……他……“我心里很难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盯着那个男孩子看。班主任再也没有”难为“母亲,只是叫母亲留下了不菲的医疗费,学校给我记了个大过处分。 还记得那天,天灰蒙蒙的,我和母亲并排走在路上,母亲眉头紧锁,我又开始胡思乱想:那眉头里该埋着多少的愁呀。忽而又很难过,有一种液体在眼眶里积蓄着,待决提而出的那一刻,是否能淹没整个世界? 转过小巷,匆匆进了院门。关住门,这俨然成为了另一个世界。 看到母亲把那把好久都没动的鸡毛掸子拿出来,我不惊呆了:难道我这么大了还要这么教训?虽说小时候没少挨过,但现在也是十七八的人了不至于这么做吧? 但母亲的举动一下就颠覆了我苍白的猜想,”啪……啪" 我赶忙绕着院子逃了起来,“妈你别这样呀。” “就不是我的错。” 母亲依然不停,竭力着追着。 “他说我是杂种,从小就没了爹。” 母亲立住了脚步,身体开始颤抖,像筛糠一样。我不竟泪水狂飞,滚烫滚烫的淌过脸庞。我不经意发现我好像真的感冒了,头都开始发烫了。 “妈,都是我不好。” 夜晚狂风四起,天气一下冷的骇人,这秋真是变幻莫测呀,他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说不开心就不开心。你说你不开心就不开心吧,你还在拉着地球上千千万万的人跟上你伤感: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我不竟有些落寞伤感,我爱的女孩她不爱我,我把别人当兄弟的人,他又践踏我的尊严。对我是个有妈没爹的孩子,但我一向礼礼貌貌的,奶奶长婶婶短的叫着,我惹谁招谁了我? 头剧烈的灼烧将我拉近了无边的黑暗。 清晨,阳光射进了窗户,暖暖的阳光将这间陈旧的阁楼照的亮晃晃的,意识到了什么,一辨认便看到了了母亲逐渐苍老的面容与那沟沟壑壑的皱纹,它们将她的美悉数的藏匿了起来。 母亲,养我照顾我生活的母亲。这世界上真心关心我的人不多,但她却从未离开过。小时候也是这样,我生病了,她便喂了我药之后讲起了童话故事,那为数不多的童话我甚至能倒背如流:“舞会上,灰姑娘成了王子唯一选中的舞伴,灰姑娘与王子高兴地跳舞,旁人都很羡慕地看着他们,议论他们。时间在美妙的歌舞中过去……这是灰姑娘的故事”、“魔镜呀魔镜,你说说这世界上谁最漂亮?”这自然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中王后的经典话语。 将头上的毛巾拿掉,我不经感动的无法无天,可心里酸酸的。 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只是你捡来的没人要的衰小孩,你至于倾尽你的所有对我好吗? 到很多年后我才发现,这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当时是多么的爱我的。在丈夫去世之后再也没嫁过,只是去福利院收养了现在的我,我是应该感谢她,这毋庸置疑。 从那以后我便收起了一切心思,好好的读起了书。 两年后我考上了外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助学金远远不够支付我的生活费,但在她的帮助下我顺利读完了大学,后来我进入了社会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常年没时间回家陪她,算起来我们已有五六年没好好的在一起了。 一次我假期请她出去吃饭,进到餐厅里她就说:太贵了,宝宝你要攒钱去媳妇,我们出去随便吃点就好了。 但在我固执地坚持下,她也没法子只好吃了起来,但我看出她的情绪并不佳,便道:“妈,你气色不好,应该去医院体检一下。” “我没事,身体一直好着呢。” 后来听邻居大妈说,她时而胸闷气短,这是心脏病的明显特征。 她还是走了,抛下了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孤苦伶仃的生活,她是心脏病突发,而我竟然一无所知。 那天还是秋天,凄凉的风刮着狭窄的巷子呼呼的响,像极了拉风箱的声音。 我哭了好久想了很多,突然发现她才六十岁过点便去了,心中更是绞的绞的痛,像是被刀子戳进内脏又狠狠地拧了一圈。 几年后我有了孩子,他是一个可爱调皮的男孩,长得乖乖巧巧的。而我也找到了我的生母,他们因为当年不小心把我丢失的事很是愧疚,对我和妻子孩子都很好,我也慢慢接受了他们迟来的爱,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却常想起那个佝偻着腰满脸皱纹的妇女。 每次扫墓听到儿子把花放到她的的墓前说:“奶奶,我又来看你了。”我便泪水长流,妻看着我拍拍我肩膀将我搂入怀中,他是隔壁大妈家的女儿,我们青梅竹马的长大,她自然很了解我,也知道她。 今年的秋天又来了。 她在另一个是否安好?如果她夜晚来到我的梦里的话,我肯定会对她说:”妈妈,我想你,我也爱你,但我更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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