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0年晃晃悠悠地走到了2011年,“学长”“学姐”喊得嘴都变大了,终于到了有人这样亲热喊我们的时候了,也许猩猩还是那副鄙视状:“就你?还学姐?”然而无论怎样,地球平安地公转了一圈昭示着我们的大一真的过去了……
我也记不清是哪个晚上萌发了要为自己的大一写点东西的想法,想来可笑,大一尚未过完就急着要去祭奠它,就好像人还没死就准备好了棺材,只等着收尸。这样的比喻有些残忍,然而当我们提起笔想去写点什么时必然有种送葬人的心:您老黄泉路上走好,我会时不时烧点钱给你,也会永远怀念你的。
是的,我会永远怀念它。
不管是从难闻到后来已经适应了的哈药六厂的废气,还是联通广场每晚都氤氲弥漫的薄雾,或是图书馆里某些永远只见书不见人的座位。
不管是猩猩李颖的特色葫芦岛话,还是居里夫人未宝子的四川话,或是居里小姐停立听起来蛮像日语的温州话。
当然还有我蹩脚的普通话。
上学期时的自己处于一种上不着天小不着地的半真空状态,好像轻轻一蹦就会跳入宇宙,好像仅仅一个趔趄就会被打到地面,不稳且浮躁,于是四五个月的时间就给我这么浮光掠影蜻蜓点水地一带而过,没有想过要珍惜什么,没有想过要留恋什么。
转折是在手机丢了之后。丢手机带给我的伤痛不止在于手机本身,更在于丢失了的手机里面的短信和日志。那些短信是从高中开始收集筛选下来的,有亲戚的问候祝福,有朋友的鼓励加油;那些日志是从大一的第一天开始写起的,记录了新的生活新的事,新的朋友新的家。然而仅仅是一个不小心,这些所有温暖的文字全都丢失了。
好像原本紧紧牵着的手忽然之间松开了,着急难过,不知所措。
于是才明白要珍惜的很多,旧日也好,明朝也罢,都可能要在下一秒在无法遇见的地方被带走。
下学期的时候为了四级曾经常出入图书馆。九点左右走出图书馆,那时候月亮往往挂在偏东的位置上,昏黄昏黄的,比路灯还惨淡,再抹上四季不变的薄雾,给人一种很萧瑟的感觉。这样的夜晚,联通广场上还是会有很多人,跑步的,打羽毛球的,当然少不了情侣们。
与联通广场结缘还有猩猩的功劳。每每吃过晚饭猩猩都会嚷嚷着去散步,以前通常不情愿陪她的,可后来去了几次竟也散步散上瘾了。
最疯狂的是期末考试七天每晚都和猩猩散步到八九点回去,转了不知多少圈,有时说“再转一圈就回去”,可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圈是不是最后一圈。
那应该是很好的回忆了,两个人谈天谈地谈国谈家,互相贬低互相吹嘘,嘻嘻哈哈乐此不疲,从夕阳西下一直到暮色四合。
期末考试那段时间总喜欢往汇文楼跑,通常是去阶梯教室或者五楼。
南面的阶梯教室对着B区的宿舍,高大的不知其名的树遮住了大部分,有风吹来,靠窗的位置上也会有淡淡的金黄碎片摇摆,在摊开的书本上游走,在翻动书的双手间游走。
五楼是很高的位置了。汇文楼经常有课,来自习的学生也很多,教室通常接近爆满,想找一个相对空点的教室是很难的,即便是五楼。只有一次,也是期末考试期间,在五楼找到一个上大课的教室,只有四五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也是靠南,那个宿舍那些大树已是在眼皮底下了。
有时“去上自习”其实是安慰自己的借口,真正看书的时间可能不到半个小时,但是却能坐着看东门出口对面的大树由绿色变成黑色,看着那些树叶和散落的头发一样随着风有节奏的来回滑动,看着刚进来的男生把整个教室的窗户全部打开,看着紧接着进来的一个女生把打开的窗户全部关上……
联通广场南边有一段小路,小路由高大的依然不知名的树,三个长座椅和一排昏黄的路灯组成,晚上从图书馆出来总要走这条路回寝室,有时出来迟了,走在小路上,行人很少,总会有些害怕,因为路灯的高度是低于树的,偶尔抬起头看到浮动摇摆的黑色树影听到风吹动带来的飒飒声响总会觉得像是有幽灵伸出了黑色的可以无限延长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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