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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拉小手

时间:2011-08-27  阅读:844  作者:雪割

生曰父,死曰考。——《礼记·曲礼》

四月,是杜鹃花灿烂开放的季节。

清明那天,我挂掉电话之前还特地问了母亲一句:“山上的杜鹃花开得怎样啊?”她说:“和往年一样,很漂亮!”

依稀还记得那天和父亲一起坐在公墓旁的半山腰上,身边是风化后剥离的碎石,望远便是延绵山脉的青松,晚风习习,有杜鹃花的独特香味。那时应该是小学五六年级,我听着父亲给我讲爷爷生前的故事,印象中那是父亲第一次和我单独待过那么长时间,他只是作为儿子在给我讲有关他父亲的故事。爷爷和太奶奶是同一年去世的,还等不及子孙让他享福便离开了,他用辛勤解决了家人的温饱问题,也换来病痛,而我只能在遗像里去缅怀那个伟大的老头儿!

母亲说:“你爸不是个好父亲,要不是因为你和你弟弟我早就离婚了。”妈妈绝对是村里公认的好母亲,她用她的汗水撑起了这个家,“勤劳勇敢”她当之无愧!而父亲呢?就连奶奶谈到他的时候都不由得摇摇头,他们都觉得他没出息!奶奶说,你爸从小就吊儿郎当,就是现在所说的“混混”。我微笑,不做任何解释!他作为我的父亲这已经足够了,就算给我一个有钱的老爸也换不来的,有个词叫做“血浓于水”!

父亲当过石匠,当过工头,当过帮运工,也是个农民。身体微胖、背脊略弯的他有一双短而肥硕的手,上面有干活留下的厚厚的茧子,还有烟草的刺鼻气息。他牵着我手的岁月仅发生在幼儿园以前,记忆到现在也便模糊得不成形了!而那粗糙的双手却在印在脑海中陪着我成长,总能让我感觉温暖。

八岁那场洪灾毕生难忘,百年不遇地摧残毁了那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那年我七岁,我们还住在仅有一层的老瓦房里,我傻呵呵地看着雨水漫过了脚踝,再慢慢地漫过了膝盖。父亲慌乱地收拾着必需的东西,他把弟弟交给我,那是我第一次被赋予使命,我的任务是带着弟弟搬到大妈的新房的楼上。他对我的放心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小大人,他教会我作为姐姐应该好好保护弟弟。一天一夜都没有间断的雨声,我在楼上看着整个村落一片狼藉,一排排的瓦房在我眼前轰然倒塌,公鸡尖叫着从鸡舍里扑飞出来,小猪们在泛黄的泥水中努力求生……幸运的是谁也没有受伤,但父亲和母亲的婚纱照也消失在了那次洪灾,为了这个家能继续生存,父亲付出了太多。

读初一那年,我第一次接触英文,就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害怕学习那些从没见过的文字!父亲一直很担心,而他什么也帮不了,他会说的英文仅局限于堂哥教他的“一二三”之类的简单的单词。我央求着他给我买个录音机,那天中午我看到我的房间多了一个漂亮的蓝色步步高复读机,看包装便知道价格不菲,那时候能买一个三四十的录音机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了,可是他说:“售货员说这个音质好,学习起来更方便!”我躲进被子抱着复读机默默流泪,暗暗下决心要加油!父亲永远也不可能亲昵地叫我一声“宝贝女儿”,但他却是谁也无法替代的。

十六岁那年除夕夜,我迫切等待自己长大,“我要离开这个家!”我默默地站在阳台上看漫天烟火,双手合十地祈祷。他回来后说在门口看见我,我低着头呵呵傻笑,他也跟着微笑,我知道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他总说趁年轻就该多出去拼搏,但我知道在他乡的我一直让他惦念。他总是和接我电话的母亲说:“差不多挂啦!不要电话费的啊!”自己却不舍得拿着电话和我絮絮叨叨。离了家之后我才知道,有一种温情叫做唠叨,在它消失的时候才会难过得生疼。

高中时,父母亲还是一直吵架,之后便会是长长的冷战。那年生日,我显得很疲惫,除了几个好朋友知道,我谁也没告诉,自己也懒得张罗,也懒得提醒他们还有一个女儿生日。中午回家是两份寿面,一份是父亲买的,一份是母亲买的。这大概是我懂事以来最单调,却最感人的一次生日,没有生日蛋糕,没有亲友的祝福,但老爸老妈却用他们独特地方式爱着我,温暖着这个家,告诉我他们一直都在。

相关专题:父亲 母亲 成长 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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