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寒冷了,拈指一算差不多到冬至了。昨夜的一场西北风,应该是吹开了腊月的掩门吧。
独自游漫在校园的荷池畔上,淋浴着晨露所散射的阳光,贪婪地吮吸着点点润心的温暖,希望着寻找到一种充盈的感觉——拥有。
南国的草木,从不会凋剩下干枝,从不会畏缩起叶绿。看那畔上的紫荆,依然招展开硕厚的叶,依然绽放开灿烂的花。紫荆的香,驾着轻风将蜂儿钩钓;驾着轻风与柳条儿婀娜翩舞;驾着轻风浅吻青草,轻拭娇阳。但,却不能令荷搪泛起半点涟漪,就像我的心一样``````为什么呢?死了吧!
荷搪,如砚石一块,上面星星缀点的,应该是荷叶吧。看起来,即使是江南上最巧的手,最灵慧的心也难以绣织这荷搪一般的麻纺吧:莲蓬干瘪着,灰着脸,垂着头就像钉死在十字架上的异教徒;那荷叶或残缺剩骨径,或揭反半浸着,就像菌落一样叫人不禁发毛。这样的莲,一丈一聚,一尺一堆,沉沉的镶在这砚石上。
这荷塘的光景不禁令我想起学者闻一多的《死水》一文:“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也许,这荷塘与那“死水”的相貌八九不离十吧。
凌厉的晨寒如冰锥,锐割着死寂的荷塘,锐割着我的心``````我不禁痴痴地发笑,痴笑起心中莫名的尴尬。想想,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圣灵现在是何境地呢?那《江南曲》上的田田相连又落得怎个憔悴呢?那莲赋中的妖童媛女又将如何荡舟浅笑呢?那一代代的骚人啊,当你们置于我现当的境地,你们还能用墨痕修饰这一切吗?嘻,褪色的荷塘,或许再也勾不起周敦颐的思絮;或许再也听不到朱自清的感慨。但,却能激起我心中的笛膜,为荷塘而奏鸣。声,呜呜然,泣诉着悲愤。
那淤泥死死地裹着,慢慢沉淀,沉淀。直至将这片荷塘构成了向井和野田这两名将校亲手所掘的土坑那样,活活埋杀掉一切生灵——就这样,清风吻别过荷塘上最后一滴清澈的泪珠,然后,狂啕成寒凌,敲击着这片殆亡的荷塘。
清风只晓望荷塘能有所反应,或许就是一圈漪沦罢了。但,清风只是一昧敲打、敲打、敲打。最后,清风放弃了,她断定,荷塘已经死去了``````她只好掌弄一下紫荆,显然,紫荆们还能为她舞上一段``````开心了,清风就成温暖的手,亲抚着所谓的生机;开心了,清风就成笑弯了的眼,醉观着斑斓。但,芝麻般的眼睛又怎么能看到,荷塘上,在翻滚的淤泥正嗤嗤发笑呢?
我不由地合十双手,用力地呵气,因为太冷了,这风太冷了,这塘淤泥太冷了!虽然明媚的琉璃光早已溢出,倾泻满大地,但是这荷塘早已经不再能吮吸温暖了,我的心也难已得到温暖了。笛声如怨如慕,只因为找到了共鸣。
思绪的沙漏满了,猛然想到了时间已白发了三载。轻轻地整一整衣领,走去。不必再冷下去了,我十分庆幸,能有一个屋檐挡一下风。至于这荷塘,我能听到,莲子正在被孕育,吐出的气泡,扬起一圈浅浅的漪沦。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