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起了我。宽阔的肩膀温暖而厚实。趴在他的背上,闻得到成熟男人的气息。
希望他背着我一直走下去。可是我明白这是一种奢望。
他把我放到床上,让我倚在床头。 然后冲了一杯白糖水递给我。我艰难地笑着说了声谢谢。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我。
我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喝着有些烫的白糖水。
许久,他才开口:今天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头晕目眩了。我撒了谎。每天都不吃早餐,怎么会好好的呢?可是没有办法,突然的变故让我一夜之间从白雪公主变成了灰姑娘。我只能这样。
你身体太差了,这么瘦弱,要注意营养啊!现在正长身体呢,可别到时候长个小个子,找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你就得仰视他了哦!他看我脸色缓和了许多,便开了个玩笑。
我的脸红了。心里想:就像第一次来你宿舍叫你去上课时,我看你那样吗?但我只是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没有说话。
在学校住宿,条件不怎么好,所以要买点营养品,平时补一下身体。他说完这句话,起身从壁柜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我。待会吃了早餐再喝了它,别空腹喝啊!
谢谢老师!我不要。我礼貌地拒绝了。我没有早餐可吃,又怎么喝这一盒牛奶呢?
他看着我固执的眼神,摇摇头,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喝完白糖水,我留下牛奶出了他的宿舍。
路过看台时,我在最高一级的台阶上坐了很久。
八
天气渐渐转凉,木芙蓉花开始凋谢。
我仍然坐在窗边,虽然其他人都换了座位。每天趴在窗台上看着最近的那一枝木芙蓉花,数着上面还有几朵芙蓉花。
长期营养不良,加之天气变化太快,我又感冒了,连课也上不了,请假在宿舍休息。
快到中午的时候,他来到了宿舍。我正强撑着在洗头发。冰凉的水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个细胞。
他的脸色很难看,低声训斥道:怎么还用冷水洗头啊?你不要命了啊?
我站在床边,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随着我的咳嗽变换着频率。我没有说话。
他叹口气,拿过我手里的一条干毛巾,轻轻揉着我的湿头发。我的眼泪掉下来。其实我也不愿意不吃早餐、喝自来水、干吞药片、用冷水洗头,但我又能怎么办呢?
九
晚上的时候,他让班长给我送来了一瓶开水。
第二天早上,他拎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过来看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蒋筝筝,现在我以老师的名义命令你,把早餐吃了,然后吃了药去上课。今天要讲新课了,你不能落下。
他的话不容我拒绝。吃着两个月以来的第一顿早餐,我的心里热泪盈眶。
到了教室才发现,窗外的木芙蓉,已只剩下一朵,孤苦伶仃。
才一天,怎么会这样?我心底的落寞覆盖了一夜西风的繁华。
十
其实没有讲新课。因为课前默写《归园田居》,全班只有我一个人写对了。
他发火了。你们到底学的什么!一个多月了,这首诗还写不全!有那么难吗?蒋筝筝生病了刚好,就能写对,你们怎么就没有她的那股学习劲呢?
蒋筝筝!他突然话锋一转,我惊恐地看着他。你身为语文科代表,却经常因为生病而旷课,虽然没有影响自己的功课,但挫伤了他人的积极性,你也有责任!
我委屈地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那节课,他罚我们站了一节课,背了一节课的诗。
下课的时候,他让我中午去他办公室。
会是什么事呢?我看着窗外唯一的那朵芙蓉花,心事重重。
十一
中午一放学,我便冲出了教室,却发现下起了小雨。
但我还是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站在窗前,心事重重。
他理了一下我淋湿的头发,说,早上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我摇摇头,你说得对,我也有责任。
筝筝。许久他突然这样叫我。
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也是我所见过的最坚强的孩子。如果不是我昨天打电话到你家,我还不知道。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不敢想象,瘦弱的你竟能承受住如此大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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