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题记
起风了。片片墨迹在天的那边蔓延而来。这样的天空似乎很适合她去凭吊些什么。
之前,他跋山涉水来到佛前。对佛说:“求您,让我们成为一世的恋人。我愿用百世轮回换取与他厮守终生。”佛双眼紧闭,冷冷地吐出:“不可!”她双眼含泪,退一步说:“求您,让我们成为一世的情人。”佛皱眉,生硬地说:“不可!”她的指甲已陷入手心,又退一步说:“求您,让我们成为一世最好的朋友。”佛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她已心如刀割,再退一步,说:“求您,让我们成为最普通的朋友。”佛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你们生时不同,即便轮回于一世,也无缘相恋。”她已退无可退,眼眶里的苦水似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奔涌而出。佛接着说:“若你甘愿经受抽筋骨,断血脉的苦痛,你们可以相识相知。但在你出生之时,也正是他金榜题名,即将洞房花烛之时,你愿意吗?”
她愿意吗?墨色已压住了整座城域。
她转身,回屋。燃起的白色蜡烛,哭了。夏日里微暖的和风,凉了。连往日皎洁的月光,也睡去了。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就像活在她身体的所有角落一样,以至于她每呼吸一次,心就着实的被他给的思念狠狠地刺痛一次。她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仅是单纯的谈天说地,吹风淋雨,更甚者陪他共度年华到天涯。
她终究还是愿意承受苦难吧!
时光百转于一世。
就像佛说的,她出生之时,正是他金榜题名,即将洞房花烛之时。她如花年华时,含泪望着他与妻子相亲相爱,心自成一脉。那滚烫的泪滴浇灌的是他的幸福与安康。他的幸福太过高昂、太过耀眼,深深地灼伤了她那纸做的心。因为爱之深,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微笑着把对他的祝福不厌其烦地默念给自己听。每一次他的不经意间路过,她都要躲在角落呆呆望着那熟悉到陌生的背影远逝,他给的黯然神伤更让她黯然销魂……后来,他们相识,相知。既然她做不成他的天空,给他整个世界的爱,那么就让她做一轮月亮,在怀念他的晚上,可以用一帘月光轻吻他的脸庞……
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少得可怜。她也无心去计较什么,只希望在一起的时间会久一些,或是希望他们两个人仅是两粒尘埃,可以偷偷地逃出世俗的那种网,然后在人间开出绚丽的姿态。
可希望终究是希望。那晚,佛托梦告诉她:“舍得,有舍才有得。”她的心痛醒了。短暂的相识相知瞬间灰飞烟灭,乱成了离别。还未来得及挥手,还未来得及道别,她就得把精神加肉体的折磨熔铸成一把剑,斩断她正在弹奏着的琴弦。结束他人生中的一段插曲。她舍不得。可唯有她舍,他才会有得。
见不到他的日子里,思念的情感将她淹没,这无疑是痛彻心扉的!
天上飘下丝丝缕缕的雨,像是谁诉不尽的忧愁,打湿了她的眼眶,沾湿了她的发髻,淋湿了她的衣裙。她再次来到佛前,一跪就是五百年。苦苦哀求佛让她可以天天注视却不打扰他。佛说:“如果你愿意变成一座山,常年经受风吹日晒,风雪霜寒,就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每天注视着他。”她接受了这苛刻的条件。在化为山之前,她为他流尽了最后一滴眼泪。这滴泪就化作了山脚下一片宁静的湖泊。
等待他,成了她永世的宿命,正如等待雨是伞一生的宿命一样。你看那朦胧的山色,你听那湖水每日每夜沙哑的绝唱,那仅是为等待他某一天的停留脚步而无怨无悔的付出吗?不,那是她千百年来最虔诚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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