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自己是从啥时候开始有所改变的,还真不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问了父母,他们更是一头雾水:“你总是自己呆在学校里,我们哪会知道。”好吧,既然如此,只得自己静静地回过头想想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吧。
小学毕业那会儿,因为语文成绩的后退拖得极其华丽,以至于不能留在昭通上初中,从了父亲,上了回乡的列车,从今变成了湖北人。其实一开始哪肯跟了父亲走,天天在家与父亲对抗,软硬皆不吃。便是有一日,卖兔人曳了两三笼极其惹人爱怜的兔儿上街卖,我一见便心生喜欢,吵着母亲要买,可她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这一来可不好,山中串出个笑面虎,老周(父亲)摸摸络腮胡,道:“给你选一只倒是可以,不过得有个条件。”
“行,行,行,快给我买吧,别说一个,就是再来一个条件也没关系。”我急了,生怕卖兔人走过这个街角后再难寻得。
“买了之后,你就得乖乖跟着我回分水上初中。”
生平头一次做了这样大的决定自己还全然不知,没熬过三晚上,兔子西去,俺忍不住哭了一上午,亲爱的小兔离去着实令我悲伤,但真正痛心的,还是因了这“三日兔”,才被老周给活生生地卖了。
初中生活过得清贫也单调极了,不过那是性情还不复杂,日子过得倒也舒畅,偶尔也耍耍小聪明。祖父母每日做着农活,家中再加两姐姐与我,共五人吃饭。父母依旧在昭通苦生活。从小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生活惯了的我体会不到父母那时的收入其实一般,维持得了家用后存点零角。父亲打电话给祖母说:“周一到周五学校提供早餐的话,您就只用每周六和周日给他们一元钱吃早餐罢,丑霍家的热干面才五毛钱一碗,还余得些钱添点学习用品。”待祖母传达此信息来时,我和两个姐姐苦笑不得。倒是二姐淡定,由于生性节俭,倒没有这般落差感。
一个周六的清晨一起床,三姐弟来到祖母跟前领来火红的一元钱,大伙儿都舍不得花,便是存了挨饿。我无可奈何,想吃点泡面和辣条,但又不想一元钱如此速度给送走,于是拉了大姐商量(全只为大姐排行老大,三孩中数其说话最具分量)。
“要不,你与二姐商量下,俺们每人出五毛钱,去买两袋五毛钱一袋的方便面和一袋辣条?”我一脸狡黠。
“咦~~~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哦。”望着她垂涎若渴的样子,我差点笑出来。一句话后,大姐又很快说动了二姐。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是忍了又忍,挨了又挨,拿着一块五毛钱飞奔小卖部拿了东西就走。回来时,见她们早已将水烧开,碗筷摆齐,此时,我便更加自信阴谋将要得逞。面泡好了,一大碗汤水和着面,我拿起筷子就飞快吃起来,丝毫未想过品尝汤的滋味,倒是姐姐们喝了半天汤后发现碗里面条已不剩多少。二姐生气了,不许我吃辣条,大姐出来和解,吼了二姐铲了我,不过,能吃到辣条俺就开心,顾不得其他半点草动。
大姐上高中后开始上晚自习。一次帮我检查试卷时,突然被她发现我在语文方面特别差劲,尤其是在作文习作方面。为了让我提高,于是她规定我必须每日抄写一篇优秀作文,每周写一篇,而且还得在她回家后检查我的完成情况之前不得睡觉。那时,我是死了心不愿意啊,可又能怎么,她是老大,俺拗不过她啊。当时心想,既然老周在外做生意,除了不识字的祖父,她就是老周啊。不得已,我又一次从了老周。
好多次,抄完了作文躺在藤椅上等着等着就入梦了。醒来时,脸上总会多了老周的手掌印。紧张地待其看过作文后,睡意全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若不是怕惊动其他入梦游玩者,我倒是宁可爬起身将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该抄的作文给他一次性解决。翌日,抄玩作文后至老周归来为时尚早,便发了猛劲,一下子抄了三五篇。老周终于踏着月亮回来了,我骄傲地将战果呈上,道:“这个周我可以不用再等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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