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坐在黄昏的楼顶,看着渐渐亮起的城市的灯火,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将她吞噬,她看着对面的楼顶,期待着一个身影,“按角度来看应该是那栋楼吧。”可这城市说小就小,说大也大,明明就隔着两条街,视线却似乎永远无法企及。弥漫着烟雾的空气和慵懒的霓虹让那楼顶显得如此的模糊。可白心里想着,也许有那么一个人,在对面的楼顶,分享着落日和灯海。忽然觉得不再那么孤独。
从此,白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期待,她静静的亮着自己的头像,等待着那个黑色的头像再次跳跃起来,她会给她唯一的朋友安慰和温暖。黑偶尔会对她说着一些有的没得,有时说自己是个爱画女人的画家,曾经阅人无数,但都是过客;有时说自己是个摄影师,早已看淡人情冷暖,拍摄技术高超,甚至可以拍摄出人性中的弱点。有时也会对她说他那真真假假的感情经历和狐朋狗友,跟她讲搞笑的客人。却再也没提过与那晚有关系的事情。而白呢,她安静的听着,浅浅的笑着,告诉他自己的旅行,描述着那些美丽的风景和离开喧嚣后自己自由的心境,也不曾再说那晚的事。只是,她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节日时,她会给黑送去祝福,那是他们唯一的对话。因为白最清楚,在万家灯火,家人朋友团聚时,孤单的人会更显孤单,于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着,如果黑也孤单着,那一直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而戴着面具的他,会多么的需要朋友。
黑在喝醉那晚后,戴回了自己的面具。看着昨天无意中看到自己吐露真心的女孩今天竟然主动找他,吓了一跳。他害怕面对自己那晚的脆弱,更害怕他那颗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心变得柔软,因为人一旦变得软弱了,要怎么去照顾身边的人。黑努力让自己把她当做自己网友中的一个星星般微不足道的女孩,他对她敷衍着,如同对待其他网友般,天马行空的说着一些有的没得。可女孩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她听着他那些无厘头的故事,明知道是假的,却还一直配合着。他掩饰着自己渐渐融化的感情。
他没告诉女孩,女孩对他诉说的自己如飞鸟般自由的生活他是多么向往啊;他没告诉女孩,他虽然有很多的朋友,可是内心的自己又是怎样的孤单啊; 他没告诉女孩,每到节日时孤单的自己是多么期待她的祝福啊;他更没告诉女孩,如果没有他稳定的收入,他生病的母亲就无法得到治疗,这万恶的金钱造就的城市。他只能带着厚厚的面具,穿梭于这灯红酒绿的城市,为了在这城市立足,他每天工作16个小时,他是最熟悉这个城市的人,那些城市中曾让他愤怒的阴暗角落也在飞驰的时间中被渐渐忽略。而这中间有一个小时是属于他自己的,就是每天的黄昏,他为母亲做完饭后,登上顶楼,看着黑暗一点点覆盖天空。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实而又宁静。
冬天来了。那天的黄昏竟下起了小雪,路边的人们在雪中匆忙的行走,没人有时间看风景。顶楼落了一层细沙般的白雪,一排脚印扰乱了它的平静,是黑。灰色色的毛线外套被点缀了一层星星点点的雪花。黑拿出了相机,拍下了雪中的黄昏,忽然听到背后有沙沙的声音。
“喂,是你吗?”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正对他微笑着,简单的短发上带着白色的绒毛耳套,而因为有些羞涩而泛红的脸颊让女孩看起来干净却不单调。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女孩,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你是?”黑问着。“今天11月11号光棍节,我想对你亲口说节日快乐。”黑一瞬间明白了,空间里关于黄昏的相册暴露了他的地理位置。他想问她今天为什么会来,却没问出口。女孩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这城市的黄昏,似乎在雪中明亮了几分。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光棍,说不定我有女友呢。”
“无所谓啦,这城市里的人们每天这么匆忙,能有时间获得一份感情很不容易的,爱情这东西对于像我一样没钱没朋友的女生来说,稀少而且昂贵。你要是真有女友就当纪念逝去的单身生活,以后更得珍惜感情,顺便,也陪我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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