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学校放假,你难得来接我。可是回到家,却看见家里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女人。那是初秋,女人穿的并不多,薄薄的衬衫罩在略略有些臃肿的身上,年龄看起来不大,可很漂亮,是很有气质的那种女人。跟妈妈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她看到了我们回来,只是放下手上的书微微笑道:“你们回来啦?”。
我怔了怔,已经高中的我完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酸酸的,像不小心把柠檬汁撒在了心上。
而后的两年,我每次回家总能遇到那个阿姨。开始我觉得还好,阿姨对我很客气,就像对一个客人。这个家仿佛因为她的出现让我突然觉得我像个外人,介入你生活的外人。慢慢地我对她的态度变的不友好,开始不喜欢她的出现,不喜欢在她面前我们之间有了距离,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由的相处了。于是我们之间因为她有了争吵,很多很多次无疾而终地争吵。
每次争吵后,我总是固执地认为你不再爱我了,不再重视我了。她才是你生活的中心了,她才是你现在最在乎的人了,而我只成了你不得不尽的义务了。
于是矛盾在我们之间不断升级······
终于,高考前一周,我爆发了。那时升学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压抑着压抑着,终究还是迸发,但是我却不知道我在你的身上割裂开了如此深的伤口······
那一晚,当我问你“她和我,你只能选一个!”的时候,你的眼变得复杂了,失望,伤心,悲伤种种感情都出现在你的眼里······
那个时候你气极了,竟然狠狠地恰着我的脖子说:“我养你那么久,你竟然说这种话!?”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这样掐死我算了,没有了我或许你的生活会更好。可是我就以为我真的会看不见这个世界的时候你放开了你的手。那是第二次我看到你哭,记得上一次让你哭还是和母亲离婚那次,而如今是我又一次让你伤心。
你淡淡地开口:“你再这样,我就像你妈一样遗弃你!”那是你第一次说出这样的重话。我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仿佛突然有什么东西堵塞住我的胸口,一下子感觉呼吸困难。如同一块海绵在心里被悲伤浸润,不断的膨胀,膨胀,然后堵住了一切感情的出口······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你吼道:“你是我的天,你都不要我,我的天都跨下来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眼泪不受控制的不停流淌下来,18年的眼泪仿佛一下子都涌出来一样。那一刻,眼泪淹没了一切,以前的种种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句让人悲伤到绝望的话······
那个晚上,我哭的好累好累,从来不知道流眼泪也是一件让人辛苦的事情,或许真的从那天开始,我们之间有了真正的缝隙,有了真正的间隔。以前小吵小闹从来没有真正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情感,但是这一次,真真正正的不同了。
(七)
高考结束,我还是受到了那次吵架的影响,发挥失误,只刚好上了二本线。但,我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省外的学校,我想远远地逃离你了,真的累了,在你身边了18年,这悲喜交加的18年,我们一起开心的笑过,但也狠狠地伤过。以前的时光,我给你的伤害太多,或许远离是给你幸福的最好方式。
我的志愿清一色都是外省,而专业则是按照你的想法——会计,一个你觉得很适合女孩子的工作。那次的争吵第一次让我真的累了,也许一切都听你的,也许一切都照你的想法来,我们就能一直一直很好的相处,没有争吵。
现在我真的离开你了。在离你2745。2千米的地方和你遥遥相望。
离开了就懂得了想念。
最开始的那几天,每天都拥着你给我带的被子,努力的呼吸着上面关于你的味道,关于家的味道,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咸咸的,里面有着一种想念的味道。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