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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约的父亲

时间:2011-03-17  阅读:612  作者:素衣叹尘

当你被医生抱出来的时候,粉红色的皮肤,全身皱巴巴的,很丑。不管我怎么叫你,你都不肯睁开眼睛,沉沉的睡着。虽然我已经提前十个月知道你要来,虽然我已经准备地很完美了,可当你真正来了的时候,我还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你哭,你笑,甚至你只是呆呆地躺着望着天花板,都会让我觉得很安心。只要一下班回家看到你在粉红色的小床上向外张望,我就觉得满世界都是阳光。

当你从沙发上爬到地板上时,当我每走一步都要担心会不会踩到你时,我就很兴奋,你在长大,这多么奇妙。我感觉每一天喂到你嘴里的牛奶统统都会转化成能量,让你可以好好看看这世界,好好的享受你自己的人生。

当你第一次喊出“爸爸”的时候,我激动地抱着你转啊转,你妈妈说你只是在呼呼,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说话,我用询问的眼光看你,你只是调皮地眨眨眼却再也不肯开口。可我还是固执地认为你就是在叫我,并且开始拥有你自己的声音 ,用它来证明你的存在。

当你穿着棉布碎花的白色小裙子,坐在旋转木马上,笑着,喊着,向我挥手时,我就在想即使用全世界来跟我换你,我都不同意。

当我在门外听到你在向小朋友们炫耀,你有一个可以把你举过头顶,让你伸手去摘云彩的爸爸时,我自豪极了,即使在评职称,拿荣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自豪过。

当你已经像模像样地坐在写字台前认真地写作业,并提前警告我们不要去吵你时,我就感觉我上辈子,上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不然造物主怎么会这么眷顾我,把你从千万人中选出来送给我呢?

当你学会骑车,自己去上学,不用我送时,喜悦之中有一丝忧伤。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会离开我,回去寻找你自己的天空,而我能做的就是让你在累的时候有一个地方休息。

当你在外地上班不在家时,我会到你的房间转转,看你的墙壁上贴了好多张牙舞爪的娃娃,想象着你会猛地推开门,嘴里抱怨着,今天真累!

当你皱着眉头,向我展示那些花花绿绿的情书时,我发现,你真的长大了。

虽然我和你约好要在你男朋友的问题上好好把关,可我已经没有机会去和你未来的另一半喝酒,聊足球,聊政治了,也没有机会在你结婚的那天牵着你步入礼堂,并和所有的父亲一样用无言来掩饰自己内心无尽的不舍,也没有时间教你怎么去经营你的婚姻,去搞好婆媳关系,我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当你在我的病床前,开一些夸张搞笑无厘头的玩笑来逗我开心时,我不敢去想象你会怎样地伏在已经盖上白布的我的身体上大哭,你会怎样在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里感受我的一点点的隐退,还有你习惯进门喊一声“爸爸”已经没有人在回答了时的失落。这一切,我都不敢去想,因为我是这样的无能为力。一个二十岁的孩子要怎样去面对这残酷的生离死别。

宝贝儿,还有一百二十一天就是你二十一岁的生日了,我的礼物就是祈祷:要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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