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记忆被时间晾干,那些深沉如海的情感,那些丝丝屡屡的温暖,哪怕是一池碧水,一陌杨柳,一榭春花,一窗月光,都会呈现出昙花一现的惊艳。可是在当时,那一样的宁静安和,那一样的风华绝代,却只道是寻常。
放假在家的时候,每天做饭,洗衣,看电视,听父母的唠叨,像单放机一样日复一日,平平常常的生活像极了萝卜白菜的寡淡。终于厌倦了,默默地盼望着离开。偶尔看到有思乡的文字,在心里暗暗地嘲笑,那么脆弱。一直相信自己足够坚强,更何况这样的家乡,这样闭塞的小山村,这样无聊的生活,我会眷恋吗?开门即是山,门前就是河,早已看慣。至于房頂上的炊烟,三月的柳絮,夏日的蝉声,嬉戏的孩童,更算不上什么风景了。对于家,对于父母不是不留恋的,只是想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所以离家的时候,没有回头。
来到陌生的城市,灰蒙蒙的天空,积满尘土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让我感到窒息。在夜里突然醒来,梦生生地被窗外的雨声打断了,我打了个冷战,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伸出手,只抓到了梦的尾巴,轻轻地握住,怀抱着那飘渺的影像,一任点滴到天明。原以为那些炊烟会逝去,一点一点看不见,却惊喜地发现它们在我的世界里扩散,化作一缕乡情。那些曾经的寻常事啊,如今却变成了心口的朱砂痣,独坐时,一个人思念,一个人疼痛。
偶尔会接到好友的电话,谈起以前的人,以前的事,恍若隔世。曾经熟悉的容颜在记忆里被时光揉碎,一点点斑驳。曾经傻傻地以为友谊真的会地久天长,以为会彼此铭记永不相忘,以为他们一直会在我身旁。可是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已是空无一人,只剩斯人独憔悴。有谁说过,相见亦无事,别来常思君。同行结伴的时候,错把指点江山,谈古论今的夜话当作寻常事。如今,那些一起哭一起笑的日子,化作风筝线,将我放逐在记忆之外。
有人说友情淡如茶,爱情烈如酒。总以为自己手中的爱是女娲补天时漏下的精华,一定可以演绎成轰轰烈烈的传奇。一旦爱了,就无奈地发现那点爱单薄如纱,一点小摩擦,一次小争吵,也会变成漫天大火,断送两个人苦苦经营的爱情;或者是把所有的激情都付于平淡,一点一点任时光磨蚀,直到无路可走。一旦散了,又想起对方千般万般的好,想她的温存体贴,想他的细致入微。这才发现,原来,真是需要等到风住尘香花已尽,才可以看到曾经的风清月朗,花好月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再也没有人为你牵肠挂肚,再也没有人陪你朝朝暮暮……
当时只道是寻常,回首细思量,那些寻常事,化作断肠泪,点点滴滴到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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