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利戬的相遇,发生在那一年的情人节。北方的情人节,空气是寒冷的。
在情人节的傍晚,丁香拎着竹篮,在她居住的那座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卖玫瑰花,并不是想挣些零用钱,一个人的情人节总是很难捱的。含苞欲放的玫瑰,每朵都经过丁香的精心装扮,像待嫁的新娘。
夜,悄悄拉开它的帷幕,马路上恋人们甜蜜的身影渐渐多起来,雪花飘扬的追逐着心情,落在鲜红的玫瑰上,水晶般美丽。丁香站在街角上,怔怔的看着人来车往,她裹在厚厚羽绒衣里的小小身躯显得那样孤单、无助。
篮子里的花朵很快就被热恋中的人们选购一空,只剩一朵小小的、枯萎了边缘的玫瑰静静的躺在那儿,“不会有人要它的,那就送给自己吧”!丁香这样想着。此时一个声音响起,“把那支玫瑰卖我吧!”丁香仰起被寒风吹得通红的小脸,淡淡的看着眼前说话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很帅气却戴着滑稽的绒线帽。“可是它已经不美丽了,我打算留给自己的,如果你想要那就送你好了,我不收钱的。”丁香细声细气的讲话,哈气将她的黑边近视镜笼上了一层霜雾。尽管这样男生还是留下了10元钱和一句话“我也是买给自己的”。
竹篮空空的,丁香的心也空空的。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节日,可对于她来说却没有诱惑。丁香低着头,向家的方向走去,那是个富足的家,奢华的房子,精细的食品,有亲情,有笑语……,可丁香却莫名其妙的融不进去,回家对于她来说是一种摆脱不掉的无奈。寒冷的空气冻出了不挣气的鼻涕,她抽泣着,像是在落泪。“送给你好了”,是刚才的那个男生,他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拿着那支玫瑰,诚恳的目光看到了丁香的心里。她与他就是这样相识的,那一年他们二十岁。
以后的日子是快乐的。
利戬是一个专情的男生,甚至有些痴狂,在那样一个飘着雪的浪漫节日里,他在马路上“捡”到了楚楚可怜的丁香,拾到了一段铭心刻骨的爱情,他爱她身上淡香的气息,爱她的乖巧,她的调皮,爱她纯净的眼睛,爱她精巧的小鼻子……,他感谢上苍赐予他的情人节礼物。
丁香平淡、机械的日子豁然变得明朗起来,有了利戬的生活是快乐的,她喜欢他的保护,喜欢偎在他怀中,喜欢将自己的奇怪想像说给他听,喜欢他好听的普通话,喜欢他的开朗不羁。他们爱的很投入,很忘我。
日子在幸福中慢慢滑过,一个有火红夕阳的傍晚,丁香突然问:“戬,我们出国好吗?”他不解,“为什么,你又突发奇想了是不是?”丁香默然,因为这并不是她奇怪的想法,因为她的权势家庭已经容不下利戬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毛头小子,做为家中的独生女,她的生活怎么可能不被父母干涉?她更无法违背这种一揽到底的关爱,可她是那么爱利戬,只好选择同他远走,像《玩偶之家》中的娜垃一样出逃。
此事大大中伤了利戬的自尊,他不想事情会如此不乐观,他不理解平凡和贫穷到底有何罪过,他陷入极度的痛苦与无奈之中,看着他日渐消沉,丁香的心都碎了,她无休止的向父母争取着,可是在这个连人的灵魂都可以榨油的世界上,又有谁会相信单纯的爱情?一切语言都是苍白的。
一再的努力,一再的争取都附之东流以后,他们似乎放弃了,似乎不得不屈服于眼前的现实,可谁也不想先开口说再见,日子就在这样的矛盾与惆怅中度过了很久,直到一天深夜,他们从一家茶社出来,丁香说:“戬,今晚的茶好苦,加了水也无济于事”。他点点头,丁香又说:“既然很苦,就倒掉吧”。利戬停住脚步,怔怔的看着丁香,眼神中带着几许哀怨。之后,他们深深的吻了对方,没有眼泪,很平和的分手了。就此慢慢的少了联络,慢慢的断了音讯。丁香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机械,她结实了新的男友——符合“条件”的男友,不死不活的相处了一段时间,男友说:“我们结婚吧!”,丁香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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