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环游四 三访京畿
天津，首都门户京畿之地、我国第三个直辖市。对于我而言是一个值得特别回忆的地方。
1960年，16岁的我在武汉人民艺术剧院学习话剧表演。因为出身贫寒、弟妹众多，父母坚决反对我当艺人，中途不得不退学到一个剃头铺当学徒挣钱养家……
在人艺学习期间，剧院常常组织与全国各艺术剧院、文艺团体联欢和观摩演出，由此认识不少艺术界朋友，他们的名字至今不忘：如内蒙古文工团宝音都愣，四川人民艺术剧院高遇常等，其中河北省话剧团的朱静蕊大姐我一生难忘。她是天津人，在电影《红旗谱》中扮演朱大贵娘。我们认识后，她经常给我写信，寄画作等艺术品。记忆犹深的是每张画作背面都有她潇洒不羁的笔迹书写的格言警句：“人间的字眼有的闪光，有的炽热，但最神圣的还是‘劳动’二字！”……当她闻听我要退学进剃头铺时比我还急，急忙给我写信找出路：“我急了，只有找我父亲帮忙，他答应了……”“你可以到天津找朱堃方――我父亲，天津中美钟表行经理。先学修钟表，总比学剃头强……（个人认为）”时间已过57年，这些信件的内容我至今不忘。后来，种种艰难的逼迫，使少年的我想到了死，于是烧毁了我所有的书籍、剧院学习笔记、日记及退学时同学赠送的礼品、留言，珍藏的全国各文艺团体在武汉剧院演出的说明书、门票……包括朱静蕊大姐给我的信件与书画，烧毁后准备在我家屋后跳塘而死……现在想起来那些弥足珍贵的资料被烧毁感到实在可惜！
1961年，朱静蕊大姐调入西藏军区文工团。这年冬天，一身军装的朱静蕊大姐到了武汉，住武汉高级步兵学校、现在的海军工程大学。到汉后立即给我拍电报，要我到步校与她见面。她告诉我：她们在西藏穿羊绒大衣，睡鸭绒被。问及我为什么没去找她父亲时，我只是低头无语……临别，她塞给我10元钱，说是“给你点车钱”。我不要，她说：“你看，我现在是军人了，不能拉拉扯扯……”这些话语我至今都没忘啊！由于少时心情极度自卑，从此与朱大姐没有联系……人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之后日益想念那位关心、爱护我的大姐。2013年11月9日，我曾给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分配到西藏军区文工团的网友温泽豪写信，请他帮忙打听朱静蕊大姐的下落，现在可能都80了吧，请他代我致意，可惜没有音讯。以外，天津对我来说还有个“感天动地”的故事终忘……
1967年“文革”大串联时，天津手表厂技校一个眉目生动的16岁学生李振海到了武汉。当时中央早已下达“结束大中院校学生串联”通知，因此他无法回到天津，于是找到值勤的我。得知他是天津人，我立刻想起西藏军区文工团的天津人朱静蕊大姐，于是对这个天津学生感到义不容辞。为他办好回天津的一切手续后，我们的谈吐十分投机。但当我问及他的“观点”时，他毫不隐讳地告诉我：他是反李（天津市长李雪峰）倒万（天津市委书记万晓塘）派。奇怪的是。虽然“观点”敌对但丝毫没有火药味儿，倒觉得很友好、很亲切。于是又带他到我当时“江岸区反修三村51号”的家里住了一晚。我家的房子很简陋，破烂不堪的旧蚊帐也千疮百孔。他躺在我的床上动情地感慨：“唉！串联几个月，我还没睡过一天炕呢！”
回津后给我寄了一张照片，背后写了这样的字句：“石以蓝清，水以石洁。君子之交，不在颜色。”以后几次写信盛情邀请我到他家去玩：“赶快来吧，我的朋友！飞过长江，飞过黄河！快来到我身边吧！”我喜欢摄影，也学会自己冲洗照片，可武汉买不到印相纸，总是托他在天津给我买好寄来……虽然相隔千里，但两个年轻人的一面之交却在互相的心里都埋下了亲切的种子。加上早年感谢那位朱大姐对我的帮助，于是准备到天津去。“听说你要来天津，我高兴得睡（觉）都觉（睡）不着哇！”他在信中这样对我说道。
1968年1月，我第一次到天津，记得已是晚上，在车站给他打传呼电话。“好嘞，你叫吗名儿？”传呼电话接话人问，极具特点的典型天津话使我记忆犹深。10多分钟后，凛冽的寒风中，我看到李振海踩着自行车飞快来到我身边，然后带着我飞快到和平路李家胡同13号的他家。
“你们俩有缘哪！”李振海善良的母亲真诚地对我道。“明天带他到‘水上’（公园）去看看！”他母亲这样吩咐她儿子。李振海的家比我家还小，一间客厅，一间卧房父母用，客厅挂了一道布帘，里面是他妹妹的床铺，而李振海则和他的弟弟李振江每天睡在客厅临时搭建的床铺……
看到这里，我准备到外面登记旅社。
“吗呀！”李振海母亲爽快道：“我和小妹睡在一起，你和振海睡我的铺……”母亲的话使我分外感动！不知是什么原因使我们原本相隔千里的陌生人竟显得如此亲密和无间！令今天的人无法想象。
“不用，我爸爸在理发店值班，我们可以到那里去睡……”李振海道。原来他父亲在理发店做事，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顿时又产生一种亲切感。可他母亲说什么也不愿我到外面理发店去睡，感到那是怠慢了客人。最后我们还是到理发店去了。那晚我俩同床共枕简直都没睡，手拉着手谈了一个夜晚的话。文革，女朋友，天津，武汉，父母，弟妹……两个曾经的陌生人走到一块儿不知怎么就那么亲密，那么友好，令今天的人们大为不解。
水上公园是天津解放后建立的著名景点，可那时我看到了什么根本没记住，只记得我们一路都在谈论。晚上，李振海母亲做了丰富的晚餐。北方的家都是外冷内暖，也由于内心激动，吃饭时我不断地淌汗。一直都在关注我的他弟弟李振江见了对他哥说：“哥！你给他递块毛巾，看他脸上的汗……”亲切之感溢于言表，至今记忆犹新……离开天津时，我竟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以后，我们双方都发生了很大变化。“砸烂旧公检法”，我们中断了几十年的联系。
1992年我再次到天津看望他，万没想到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凄惨结局……
几十年没联系，现在他在哪里呢？只知道曾经是“天津手表厂技校”的学生，只有到学校去打听。可几十年过去了，学校早已没有当年的记载或档案了。无论我怎样苦苦叙说都没用，但感动了旁边的一个人、李振海当年的同学葛耕田，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怎么走、怎么走……
好不容易找到李振海的家，面对着我的到来他竟长时间竟毫无反应……我好生奇怪，难道他不认我了？几十年的感情一笔勾销？这时，李振海的妻子从屋里出来了，见了我猛地惊问道：“你是武汉的胡迎春？”我说：“是啊！你怎么认得我啊？”她道：“我看过你的照片……”
虽说几十年没见面，没联系，但我们彼此都在心底时常挂记着。当年那份在人间少有的感情，在相隔千里的两个人心里深深地、永远地埋藏着。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此时此刻连从未谋面的妻子一眼就认出了我，而当年如此亲密的朋友却如同路人？从接下来的谈话中，我才了解到，原来“文革”对他的伤害有多重！从“天津手表厂技校”毕业后，他没有理所当然地分到天津手表厂，而是分到一个与他所学专业毫不相干的自行车鞍座厂。心情抑郁的他从此一蹶不振、几近痴呆……一种巨大的伤感顿时涌上我的心头。虽然几十年不见，但我们并没有那种重逢的喜悦，甚至连说话都很少，往日亲密无间的感情仿佛荡然无存。我深深体会得到人落魄时那种“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原受犬欺”的心情。想当年自己到铁路大修队和刚刚平反归队时，不是什么人都没理睬吗？此时此刻，我只想早点儿离开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好朋友，好兄弟。因为，我多待一分钟，对他来说就多一分钟煎熬……于是，我选择了悄悄离开。不料20分钟后，深深了解我的李振海提着一大蓝“天津麻花”匆匆赶到车站：“胡迎春哪胡迎春！你这样匆匆而别叫我怎样到武汉去见你？”
又是26年过去了，此次到津只是旧地重游，和西安、北京一样，不忍再去打扰老友了。可对李振海的牵挂还是一言难尽哪，不知现在怎样了……
2018年7月15日清晨，由哈尔滨开往天津的K976次列车经过一下午和一整夜地运行终于到达天津站。天津站始建于清光绪十二年即公元1886年，解放后进行2次扩建；2008年再次扩建，总建筑面积18.5万平方米，有10个站台。无论远看、近看，天津站都显得高大雄伟，独具一格。
天津地处华北平原北，东临渤海、北依燕山，所在地原来是海洋。4000多年前黄河泥沙作用冲积而成平原。古黄河经过三次改道，使天津的南运河、北运河与海河的交会处即三会海口，是天津最早的发祥地。
公元1400年，燕王朱棣在此渡过大运河南下成为皇帝，4年后将此地改名天津，即“天子经过的渡口”之意。并在三岔河口一带筑城设卫，俗称天津卫。1860年，英、法联军占领天津，设立租界。1949年1月15日人民解放军胜利会师金汤桥，17日解放天津。1949年天津定为中央直辖市。
天津的民间文化极其厚重，是我国多种曲艺形式起源、兴盛和发展的地方。
1985年，根据天津出生的湖北籍作家老舍百万字抗战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四世同堂》在全国播映，引起巨大轰动。这部电视剧片头曲一反歌曲开头常态，而是用著名作曲家雷振邦和雷蕾父女以“京韵大鼓”改编、71岁的京韵大鼓表演艺术家骆玉笙先生演唱回肠荡气的京韵大鼓《重整河山待后生》作为片头曲大获成功，骆玉笙的名字响彻华夏大地。
骆玉笙原名“小彩舞”，1914年出生江南，6个月被送给天津江湖艺人骆彩武做养女，17岁唱京韵大鼓，足迹遍布上海大世界、南京夫子庙、汉口大舞台……1951年进天津曲艺团，改用本名骆玉笙。她的唱腔声情激越、昂扬向上，是曲艺界奇葩，197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后被选为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国曲艺家协会主席，2002年病逝。
流行于全国的天津时调、天津快板、京东大鼓、京韵大鼓……等都在天津形成；而相声和京剧更是天津曲艺的重要代表。评剧、评书、单弦、河北梆子、梅花大鼓、西河大鼓等也都是在天津兴盛和发展。
话剧，是中西文化在天津结合最突出的代表。天津剧作家曹禺创作的话剧《雷雨》轰动全国；湖北红遍全国的电影《洪湖赤卫队》，导演就是天津人谢添。在天津老文化街，现在还有邓颖超题名的“天津戏剧博物馆”。
天津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和旅游名城：天津蓟县有气势雄伟的黄崖关古长城，盘旋于群山峻岭各种造型的烽火台20多座，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可惜的是如今自己身体不允许去一睹风采。此外，还有独乐寺、大沽口炮台、望海楼教堂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5处。
到达天津天气格外晴好，不顾行囊在身，端起相机忙不迭拍照、录像……待在车站旁安顿好住宿，便急忙奔赴天津和平路那条熟悉的长街，去寻找好朋友李振海当年居住的和平路13号李家胡同重温旧情……
穿过车站广场，来到当年李振海曾经骑车带我经过的解放桥。太阳已老高了，一个年轻人站在桥头问我“打车不？大爷！”典型的北方人口语。看到他如此年轻开的士谋生，真不想拒绝。可我要一路观光，不得已狠心摇头……
解放桥头屹立着高40米、直径14米全为金属材料制作的天津“世纪钟”。它造型独特、古朴典雅，欧式表盘、夜间发光，既是钟表，又是景观，建于2000千禧年，是天津一处新型景点，终日有人拍照。
与武汉一样，天津历尽列强创伤，洋房比比皆是，城市建筑独具特色，有万国建筑博览会之称。新颖别致的西洋房中英国中古式、德国哥特式、法国罗曼式、俄国古典式、希腊雅典式、日本帝冠式……各式小洋楼遍布其中。资料显示包括在建超过150米的摩天大楼在天津有60余栋，位居世界前列，彰显了这个超大城市的世界风范。
沿着解放路按照几十年前的模糊印象，七拐八拐来到解放北路赤峰道，猛地看到一个和平路指示牌，心情一阵激动，终于来到念念不忘的天津和平路。这条百年之路始建于1905年，1946年称罗斯福路，建国后1953年更名“和平路”，历来是中国最长的商业步行街。拥有天祥、劝业、泰康三大商场及众多老牌名匾、传统店铺，是天津独具风韵的传统文化特色，凡来天津者都会慕名而游。
行进途中，发现大街小巷均有供应早餐的小推车停于街头，供人们选用早餐。天津是中央直辖市和超大城市，却“不顾大雅”允许方便群众的早餐小车上大街，政府用心略见一斑。一小早餐店混沌标价6元，我甚为诧异。买了一份混沌，外加一份2元钱黑米粥，吃喝真舒服！不禁对店主言：“同样的混沌在北京是15元哪……”店主调侃答道“没法比是吗……”想起西安6元的凉粉，还就数这两地饮食便宜。
不经意就到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名鼎鼎的“天津劝业场”。建筑壮丽、凝重挺拔呈三角形的天津劝业场建筑面积2.1万平米，1926年由铁匠出身的江苏南京人高星桥创办。五层主体钢筋混凝土的框架结构，转角七层，塔楼高耸蓝天、巍峨壮观。雄健的“天津劝业场”匾额五个大字，据说是用了500大洋请清末高官、近代天津著名大书法家华世奎老先生所书，列为中华名匾。2000年，政府还在劝业场前地面特别镶制了一块巨大的圆形铜制花纹装饰板，饰有“和平”字样等图案以及“天津市和平路制”字样，为劝业场增色不少。装饰板前伫立者、流连者、拍照者络绎不绝。三伏天的天津艳阳高照，热浪朴人。但走进劝业场内顿感清凉，大时钟的钟摆慢悠悠来回晃着……场内灯光亮辉，富丽堂皇，“天津劝业场”字样的匾额随处可见，依稀可见当年的繁荣与昌盛，如时间允许足可细观慢赏。
一路纵观和平路，几乎都是清一色不太高的老房子，几乎看不到现代建筑。一路保存着不少的中华老字号。“盛锡福”“老美华”“亨得利”“百货大楼”……还有全国为数不多的毛主席手迹“新华书店”。两旁西式古朴的路灯柱，无不体现了天津文化、经济，和天津市政府高瞻远瞩保护传统文化和建筑、以及作为中央直辖市领导人的眼光。
写到此，不得不痛心地提及武汉建于1956年富丽堂的苏式宫殿般建筑“中苏友好宫”、后改名“武汉展览馆”。那时的展览馆有很大的广场，中央是俄式情调的喷水池。中央大厅的锃亮的水磨石地面，大厅两厢是侧厅，俄式花纹，终日都有游客游览、拍照……是武汉城市的重要标志。这样宫殿般建筑的展览馆全国有四座：北京、上海、广州和武汉，均由前苏联援建。北京、上海、广州展览馆均都保存完好，唯独武汉1995年一声炸响，屹立了40年的“武汉展览馆”夷为平地，有识之士誉为武汉“耻辱性回顾”……据说，炸毁展览馆那天万众悲伤，许多人流下了泪水。而重建后的展览馆即“武汉国际会展中心”建筑毫无观赏价值，外观仿佛一架没有皮肤的人体骨骼，名为“会展中心”实为集贸市场……
1959年，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北京建设了著名的人民大会堂、中国历史博物馆、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民族文化宫、民族饭店、钓鱼台国宾馆、华侨大厦、北京火车站、全国农业展览馆和北京工人体育场十大建筑。武汉也有三大建筑分别是解放大道的友好商场（武汉商场）、武汉剧院和中山大道的工艺美术馆。如今，武汉商场、工艺美术馆几经改造早已面目全非，万幸的是惟有武汉剧院仍然保持着原有的俄式风貌。
天津和平路的小巷、小街“桂发祥麻花”店比比皆是。“桂发祥麻花”“狗不理包子”“耳朵眼炸糕”，是闻名全国的天津三绝。1992年我第二次到天津临别，好友李振海送我的特产就是“桂发祥麻花”。
“桂发祥麻花”店铺最初坐落于十八街，所以又叫“十八街麻花”。清末，天津卫海河西侧“十八街”巷子一个叫刘老八的人开了一家小麻花铺即“桂发祥”，一手绝活炸麻花。他选用精白面粉，上等清油，并在白条和麻条中夹有桂花、闵姜、桃仁、瓜条等多种小料酥馅，创造出什锦夹馅大麻花，香、酥、脆、甜，在干燥通风处放置数月不走味，不绵软、不变质。1989年获全国食品金鼎奖、全国首届食品博览会银奖和认定“中华名小吃”，；“桂发祥麻花”店1996年命名“中华老字号”。这次在天津给孩子们带的特产就是叫响全国的“天津大麻花”。
自1845年英国人在上海设立第一块租界，天津就成为中国租界最多的城市、有9国在此租界，超过有“万国博物馆”之称的武汉。从和平路回来，一路随处可见外国洋房和历史保护建筑：渤海大楼、百福大楼、裕中饭店、法国工部局……连现在新盖的住宅楼也是洋楼风格……
好友李振海当年居住的地方是“李家胡同13号”，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此次重返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探访当年的“李家胡同13号”。一路拍照一路观赏，大约走了一个多钟头，没想到一条横路被围障隔断，不能前行。急着绕开好大一段路，却再也找不到和平路在哪儿，无奈只得扫兴而返……
入夜，以海河畔津弯广场为中心，天津站四围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霓虹灯、夜光字流光溢彩，天津站广场海河边台阶边缘黄色的霓虹灯格外炫目……乐曲声响、游人如织，天津站广场的夜光景观使人叹为观止。急急录好影像发给武汉的大女儿，她当即回信：“天津的夜景太美啦！”
位于南开区东北角海河西岸津门十景之一的天津老文化街，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天津厚重文化的重要展示区，也是我此次天津之行的重要内容。
网查乘车路线这里下、那里转，不方便不说，一路还会错过许多景点。第二天早起，向天津站广场保安打听到古文化街怎么走，他告诉我：“沿海河边儿一直走，到第四座大桥左拐下桥……”就这么简单？我高兴之极，蹭蹭而行。一路除了赏桥，大饱眼福的是观赏天津各式洋楼，尖顶式的、教堂式的、帐篷顶式的……
一处桥头，一尊深黄色圆柱建筑体立有威武挺拔、形态各异的军人塑像，圆柱体旁还陈列着一尊大炮，不远处还有一辆坦克……有此景观肯定不凡。经打听，方知这里是天津解放纪念地。1949年，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刘亚楼指挥了平津战役。1月15日，34万人民解放军战士夺取天津，全歼13万守敌，天津解放。我在这里伫立良久，怀着深深的敬意仰视军人塑像，想到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多少革命前辈、先烈的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啊！我们不能忘了人民的英雄。可在我们武汉，除了首义群雕、向警予塑像，几乎看不到为了武汉解放而牺牲的英雄塑像，不能不说是个遗憾。
天津古文化街是一条商业步行街。它有着鲜明的中国味，天津味，文化味。步行街以元代古迹天后宫为中心，有近百家古朴的清式店堂。主要经营文化、文物类文房四宝、古旧书籍、传统年画、珠宝玉石、泥人张彩塑、杨柳青年画，以及景德镇瓷器、苏州的刺绣等。酒楼、茶庄、饭馆、娱乐场应有尽有，与上海大世界齐名。所有的店铺门窗都饰有以历史、神话、人物、花鸟为主的透雕、浮雕和圆雕彩绘图案，目不暇给。文化街两端建有南北牌楼，天后宫、大清邮币、泥人张彩塑等，每一处我都细细观赏、认真拍照。天津文化的厚重及特色，在这里使人大饱眼福、不虚此行。
天津河道密布，建有大量形态各异的桥梁100多座。中国桥梁专家茅以升说：“几乎全国的开合桥都集中在天津”。沿海河边去老文化街的路上，我很方便地欣赏了多座各式风格的海河桥：天津站广场前的钢结构解放桥、全部用铆钉铆起的金钢桥、塔式斜拉桥、纯木质结构桥面的金汤桥，以及摩天轮永乐桥等洋洋大观……
永乐桥是天津人的独创与骄傲：它是世界唯一建在桥上的摩天轮，被称为“天津之眼”。这座耸立于海河之上、白云蓝天间气势雄伟的摩天轮直径110米，挂着64个360度透明的座舱，可同时供512人乘坐观光。桥下是碧波荡漾的海河水，桥上是湛蓝浩瀚的苍穹，壮观无比，在此观光犹感惊险刺激、豪情满怀。我们常常叹息一个城市好大，好美，却没特色，吸引不了人。特色在哪里？特色在独创、独特、唯一，而不是同样的花、同样的草、同样的树、同样的水泥路……
天津站左方远望，可见一巨大的斜立圆柱体，不知何物。沿海河行走至圆柱体处，方知是一斜塔双索面的“吊篮”式斜拉桥。这座斜拉桥也是天津独创、目前中国唯一：它的顶端设是飞碟状的观光塔。将每日有千万流量的桥梁设计成一件宏大的艺术品，是天津人对母亲的贡献。这样的桥梁建在海河有12座，各桥均有各桥特点，无一雷同。如狮子林桥有中国传统的狮子雕像184个，大光明桥有四座代表日、月、星、辰雕塑的欧式桥头堡……人叹为观止。
2018.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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