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来,天气忽冷忽热,阴晴不定。二八月乱穿衣的街景再次上演,一日过三季的气候温差让人每天不得不考虑:现在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合适?
九月份最长的绵绵秋雨一次下了足有两天。天阴雨湿,积水遍地,给出门办事的行人造成了诸多不便。十月初的一天清晨,我早起后骑车去乡里看望母亲。到了城郊大下坡路段,只见两旁的田野中雾气缭绕,白茫茫一片,如临仙境。如烟的雾气团轻浮在5至8米的高度,给萧瑟的胡杨树林缠上了一圈轻柔舒缓的白纱腰带。远处大片的芦苇林已完全没有了先前青秀摇曳的挺拔风姿,只见苇林遍体枯黄,顶部毛茸茸的灰白苇花显得苍老、凝重。杨树林的绿色树叶由黄绿斑斓随着秋意渐浓变成了浅黄,继而深黄……树下已是黄叶覆地,田野里四处鸟雀禁声。
小城街边墙上的爬山虎丛悄然完成了一次华丽大转身。攀附墙体树身的层层密叶由绿逐渐变红,颜色交错过渡,有深红、粉红、水红、浅红、浅黄、棕色……红中带绿,绿中带黄……一叶之中颜色不同,深浅有别,色彩繁复,绚烂多姿。有的爬山虎枝叶成片,红得像火,远看如火炬熊熊,让人血脉贲张,眼底灼热。有的五彩炫美,美不可言,让人惊讶于静美秋叶何时竟也有了夏花灿烂的绝美风韵。昨晚小城秋风四起,黄叶飘零满街,行人蜷缩于道中。一夜微风细雨交加,到清晨依然雨丝绵绵,淋淋漓漓、飘飘洒洒……水流叶落,带来一阵阵的晚秋清寒。
回想先前的晚秋季节,父亲打电话叫我帮忙去农村的小院收辣子。地里的白菜青翠蓬勃,只待寒露时菜叶包芯即可收获冬储。我们经常要忙两三天才能将红色、青色的辣椒摘干净。这时候青丝瓜未老先衰,南瓜、冬瓜果实饱满,体格臃肿。茄子、黄瓜往往还剩下几根发育不全的孤单果实尚未摘尽。地里满是丰收后的凌乱与作物茎杆。有时天朗气清,我们和父亲一起去伊犁河畔游玩散心。在河边抽空捡几块奇石,有时被芦苇丛中跳出的灰野兔惊魂片刻,抑或找一些扁圆石片在河面上打几下水漂也是一件乐事。忽而夕阳西下,蚊虫起舞草间,彩霞满天,秋水长天,河畔秋日晚景格外幽静、苍茫、寂寥。
几年前的一个秋日,二弟从北京回来探亲,父亲苍老、枯黄的面容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当日傍晚不巧遇到乡下停电,我们点起蜡烛,炒了几个小菜,就着昏黄的烛光,品尝了二弟专程打包带回的北京全聚德烤鸭。父亲一时高兴起来,总要喝上一杯陈年小酒方才尽兴。静心回想往事,宛如春华烟云一梦,如今父亲已离世了半年有余,阴阳相隔时日渐久,内心的情愫隐痛常有梦魂轻游缠绕。生前东西南北各自忙碌奔波,却恬然不知相见共话桑麻机缘将尽,一朝猝然别离,怆然悲戚至亲远逝,心中万千肺腑之言欲与谁说?
过去的秋天不回来,岁月淡然无情,时光漫漶、迷走。忙碌中时常记不清日月短长,尘缘里几度悲欢离合,又见风起叶落、秋雨送寒、霜晨雾绕……常记否岁暮秋零、长亭短亭,乡野处有苍颜白发人扶门翘首盼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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