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电影《二十二》上映的前一天,朋友圈、微博铺天盖地而来的推文,让原本对这部电影并不了解,甚至说并不知道有这部电影的存在的人,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我们来得太晚,她们走得太快》推文中附上了《二十二》的前篇《三十二》,带着复杂的心情点开之时,从一开始画面中出现的韦绍兰老人那被岁月摧残、被深埋的、不堪回忆的那一段伤痛压弯的佝偻着慢行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地溢满眼眶。简陋的屋子,或许不该说简陋,而是残破,在这样的,没有一样像样的家具的屋子里,却是老人家和她的日本儿子罗善学最温暖的港湾。面对镜头,她始终微笑着,布满褶皱的脸是岁月和战争在她脸上刻下了累累伤痕,但透过那笑容,你却能看到她对生活的憧憬,对人生的希望。影片中,老人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世界这么好,吃野东西也要留着这条命来看。”即使拥有不敢回忆的惨痛经历,即使过着要走十几里路去领的三个月只有90元钱的低保生活,现实的残忍,而她却坚强得让人心疼。画面很安静,或许可以说这并不是一部电影,但它却是一部比获得好莱坞好电影奖的电影都有价值,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奖项,足以承受这部影片价值之重。
就在今天下午,原本在看完《三十二》,了解了这部影片之后,很难再拿出勇气来看《二十二》,但还是拗不过自己的内心,和同事从忙碌的工作中抽身,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境,特地来到电影院,观看这一部电影——《二十二》。还记得,《二十二》首映当天,特意上网查了电影院排片情况,少得可怜的排期,出乎我的意料。清楚地记得,我所在的城市仅仅只有一家影院放映,而且仅仅只有一个场次,让人不得不为之心酸和不甘。它并不像其它电影,有很强大的演员阵容,有高投入的资金扶持,有高超的摄影摄像技术,有精良的剪辑制作……一切都很简单,很平凡,甚至可以说节奏并不紧凑,逻辑并不清晰,但却在不连贯却安静的画面中,以平静的叙述,狠狠地戳中内心最柔软的那一部分,看着那一个个可爱而内心满是伤痕的老人家,心不由得揪紧。
影片开头从张改香老人的丧礼追悼会推进,看着张奶奶带着微笑的照片,心堵得慌。她走了,等不到伤害者的道歉,她离开了,带着万千委屈和内心的伤痛,永远地走向另一个世界。镜头下的老人家,都是那样的慈祥和可爱,她们坚强得让人难以想象。那一切不堪回忆的往事,被她们深深地、深深地埋在了心里,几十年不敢触碰。镜头下很多奶奶原本微笑着,却在问及被抓成为“慰安妇”那段历史时,脸色明显地显得焦急不安,眼神中透出害怕的神色,双手抓着衣服,不停地来回搓着,说不了几句,那已浑浊的双眼中溢满的眼泪,突破布满岁月痕迹的眼睑,如断线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要再说了。”即使已过去几十年,但那惨痛的回忆,并没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那痛之深,心灵受伤之重,我们很难想象,但从她们恳切地拒绝回忆时足以看出那“往事”,不仅没能随着时间的游走而缓解,反而半分不减地落在了心底最深处。
影片中有一位老人家致力于帮助这些受害的老人讨回公道,但使得老奶奶们藏在心底的那段历史被曝光在现实生活中,生活不同程度受到了影响,最后那位老人家他最终说了一句“我后悔这样做。”看到这的时候,我在想,这是否真的太过于残忍了,好不容易封闭了的那段伤疤,又被硬生生地割开。但从还原历史的角度来看,奶奶们的证言,是揭开日本伤害者当时凶残面目的最佳证据。就像那篇推文所说,“铭记历史并不是为了延续仇恨,是为了防止历史的悲剧重演。”是啊!伤害者是日本人,但韦绍兰奶奶不顾旁人的眼光和闲言闲语生下了日本人的孩子并抚养成人,从始至终只说一句:“孩子无罪。”也有海南一老人热情、友好对待前往看望她的日本留学生米田麻衣,以至于奶奶去世后,仍不时前往奶奶生前住处看望的米田麻衣多次禁不住失声而哭,战争的无情,给她们留下了或许到最后关头都不敢触碰的惨痛经历,但她们用善良,治愈了所有人的心。
影片的最后,从《三十二》拍摄时幸存的32位老奶奶,到2014年启动长片《二十二》时幸存的22位老奶奶,再到今天《二十二》上映时仅剩下8位老人。导演郭柯甚至说,每当一位老人离世,他都会在片尾给老人的名字加个框。可老人走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加框。
在依然安静的氛围中,影片结束了,看着原本无框框的32个名字,加上框框的越来越多,那一个个框,就如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成了老人家一生的沉重“枷锁”,甩不掉,解不开。
一般电影放映完,看的人都会窸窸窣窣收起东西离开,但这一次意外地,即使影片结束只剩下后期制作人等报幕,但像约定好一样,每一个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看着,直到屏幕完全变为黑色,才陆续离开座位。我回头,同事的眼眶红着,而我手里拽着的纸巾,也不知何时完全浸湿。
后记:老奶奶们用生命和勇气不惜揭开伤疤为我们讲述那一段历史,作为中国人,我想,影片的最终目的如同老奶奶们的善良一般,只是想让我们了解历史,铭记历史,防止历史的重演,而不是让我们去针对或憎恨哪个民族、哪个国家,只是能传达出她们希望和平的心声,也希望加害者能够正视历史,还她们一声等了一辈子的真挚道歉,不为别的,只为解开心中那一个沉重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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