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暖风刮来的时候,燕儿的呢喃唤醒了沉睡的土地。
在属于我的那块土地上,我播撒下了种子,告诉土地,秋天到来的时候,希望她展现在我眼眸中的是一幅丰收的景象,让我陶醉,让我欢欣。
我不富有,渴望土地的给予。
我常常一个人在田野,拿土地当伴侣。
我生活得太严肃,第一次看见春天田头的一朵开得黄灿灿的雏菊,却不知道微笑!
我累了,瘫软在土地上,暖暖的阳光让我昏昏欲睡。与土地相伴,我时常这样贴近土地,我们亲密无间,我感觉到她的心跳,听到了她深沉的呼吸。躺在她柔软的胸怀里,我感到踏实。
她说:“我有一个女儿,生得肌肤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现待字闺中,你若有意,秋天来迎娶她。我正在为她准备盛装嫁衣,丰厚嫁妆,还有一场迎亲盛宴。”
土地的相约让我陶醉,让我欢欣!
于是我日里梦里,时时刻刻都在期盼着秋天的到来。
没有谁比土地更理解我,她知道我的窘况,知道我一生都要追随她,是值得托付的人。
也没有谁比我更理解土地,她是一位忠厚的长者,我笃定回馈她的是一生的赤诚。
杂草总是无休无止的蔓延滋生,他们对土地许诺给我的未来的新娘垂涎欲滴,他们得不到,也不想让我得到,极力荒芜我的心灵和那块土地。
我厌恶他们,将其清除是天经地义勿容置疑的,他们不应该长在我的土地上,他们应该在另外的空间里寻找他们的位置。“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一天又一天,用我的坚定和执著同杂草较量。
还有虫子,他们也总是无情地啃啮禾苗的躯体,残酷的戕害我未来新娘的容颜。他们没有亲情的抚慰,没有觉醒的仁爱,没有良知的发现。我从未见过他们欢悦的神情和悲戚的泪水。将他们赶尽杀绝,不容迟疑。我用剧毒性农药对他们进行扫描式杀戮,我无视毒药对我身体的伤害,拿我的青春做虫子的陪葬。
与土地的相约,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我走向土地。
炎热干旱时,抬头望天,心提到嗓子眼,希望有云飘来,降一场甘霖,滋润干裂的土地。
阴雨水涝时,梦里也期盼阳光洒满大地,土地上积水退去,禾苗在凉爽的风里伸展昂扬的身姿。
土地的盎然生机,让我不再抑郁,黎明即起,辛勤劳作,和土地一同走向秋天的约定。
我脑海里始终勾画着的,是一个秋天的早晨,霞光泼洒五彩斑斓的土地,我的新娘身著秋日大地的嫁衣,头顶云霞编织的盖头,满地的花儿簇拥着她,大小车辆装满瓜果,秋风吹起唢呐,群鸟飞舞歌唱,陪同新娘走向我村庄的洞房。
我喜悦的泪水,是那露珠,在秋天的大地上闪烁。
20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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