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出单元楼,看到碎了一地的春雨。一汪汪的水洼子,澄得晶亮。不似微润的湿意那般洗刷过后,透着一股子清新味儿。这样的稍大的雨势,呈现在早晨的时候,是一双双小心翼翼的脚印,再晚些,必定是一场匆忙的狼狈。
好雨知时节,只是我的一身春装却在多数的羽绒服中稍显得那么不自然。小心地再把裙子稍往下拉,多盖住一些腿上的肉色。
想吃早餐得趁早,是有些时候没起过这么早了。幸而今时赶得上一路的风度翩翩。
偶尔一两张熟悉的热情的笑脸闯入,我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往往回应一直都是僵硬的,象征性的。
公交车敬业地一站站停靠再启程,这样子的停停靠靠,我习惯了千百个朝暮。身在不断拥挤的人潮中,我想我的魂灵一直还未回归。
是在那处山间的流岚深处徘徊罢,早晨的露珠印着一簇簇的绿,盎然的春意蔓延至整个小镇。哗哗的水流声从未知的源头而来,路过镇子,唤醒沉睡的人们,开启了这平淡缓慢的一日光景。
卖特产的杂货店姑娘,拉开了店门儿,她披散着一头黑亮的长发,手上拿着一把桃木月牙梳,素粉未施。披着一件袍子,从小腿下方可以看到里面该是穿了一件水蓝色的睡衣。
她把头偏向左前方,顺手开始梳理她的那头长发,同时扯着喉咙清涟地唤着面馆里的阿妈,给煮一碗牛肉面,不要放太多的辣椒。阿妈爽朗的应答声传遍了一整条街道,她蹲下身拾捡起掉落的残发,心满意足地又回了她的阁楼。
我们的想象中一直有着一辆车,载着我的一行老友,驱车一路向前。我们从时光深处而来,历过几十轮回,或多或少的沧桑。
或在西藏的柏油大道上我们欢快地高歌,在蓝天白云下肆意地撒野。
又或是在林木交错,蜿蜒曲折的山间小路中,随着远方山上的青烟袅袅,去寻找炊烟深处的人家。
我的想象中一直都有着那么一辆车。
我也知道这辆车未免被我刻意地美化了。
转弯时,心思被眼睛拉回。
天已放亮,我换了衣裳,黑色的西装,生硬笔直的线条,一丝不苟的马尾。
我已换了一种模式。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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