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自打叶晓跟魏觉夸下海口之后,她仿佛中毒了一样,一改常态,不仅在课堂上专心致志的听老师讲课,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笔记和便利贴,还在课下疯狂的补习功课,一边又一边的换算那难懂又繁琐的方程式,而且还背起了平日看都不看一眼的英文单词。作为同桌加闺蜜的柳鑫对于她突然的变化感觉十分诧异,问道:“晓晓,怎么突然这么认真啊?”叶晓头也不抬的说:“我要考上南京师范大学。”柳鑫还是有些怀疑,试探性的问道:“因为魏觉?”叶晓说:“也不全是。开始做这些事之后,我突然发现,这种感觉还不错!”
追求爱情的人,往往会因为爱情而坚定他们向上的意志和进取精神。为了和喜欢的人站在同一水平线上而努力学习,用功读书;这种在电影、小说中才能看见的片段,如今,却真实上演着。另一边,魏觉却丝毫没有在意正在努力奋斗的叶晓,仍旧埋头与那些奥数题做殊死搏斗,他的笔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任凭汗液挥洒在练习册上。身旁的人甚至担心他们把自己弄虚脱,得不偿失啊!
最可怜的还是周凌云,每次自己在利用休息时间进行创作或休息时,总会有一个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就一道数学题不停地和魏觉讨论,半天得不出结果,下节课又接着来……没办法,他很清楚自己哥们的性格,凡是关于数学的讨论,来者不拒;所以,当叶晓拿着一道数学题站在魏觉面前时,后者总是乐此不疲的为前者答疑解惑。即使奥数比赛的日子日益接近。
放学的号角响起,年轻的少男少女们如同喷涌的洪水一般涌出校门,尤为壮观。看着仍旧在与奥数做激烈斗争的魏觉,周凌云只能苦闷的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待他终于解出最后一个算式时,周凌云才松了一口气,说:“大哥,练得差不多就行了,叔叔还等着我们呢!”
“抱歉抱歉!给我一分钟。”魏觉迅速的收拾好背包,刚起身准备离开就被叶晓叫住了,“魏觉,等一下!”
周凌云不耐烦的说:“你又怎么了?叶大小姐?”
叶晓瞪了周凌云一眼,将作业本递给魏觉,指着一道应用题,说:“这道题我不是很明白,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魏觉接过作业本,扫了几眼,淡淡的说:“这道题需要列三个方程式,你仔细读题,列一个‘三元一次方程’再转换几次就可以解出来了。”
叶晓脑袋蒙蒙的结果本子,想进一步询问时,周凌云在一旁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如果这样解释你还不能完成这道题的话,你还是趁早放弃我家魏觉吧……哎哟!你敲我干嘛?”魏觉又一个爆栗敲在周凌云脑门上,骂道:“你这贱嘴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啊?走了,再慢点王叔该忙不过来了。”说完。强行挽着周凌云的脖子就走了,走廊中回荡着“脖子断了”的惨叫声。
叶晓无奈的在教室收拾着书包,对周凌云刚才的挑衅也不是特别在意,她现在脑袋里只想着怎么按魏觉所说的方法将那道题解出来。相反,柳鑫见叶晓一直皱着眉头,真以为她受到了刺激,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晓晓,你……没事吧?”
叶晓摇了遥头,说:“没事啊!怎么了?”
柳鑫认为她在撒谎,便安慰道:“晓晓,你不必在意周凌云刚才的话,他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着急去店里帮忙才会说那样的话的。再说了,以你现在的数学水平,这种程度的题肯定难不倒你的!”
叶晓知道这丫头误会了,但作为朋友,她还是很受感动。说:“谢谢你的信任,柳鑫。我刚才只是在思考怎么解出那道题而已。凭他周凌云一句话就想浇灭我的热情啊?不可能!我叶晓才没那么容易被打败呢!”
柳鑫激动的拍了一下叶晓的肩膀,说:“这才是我认识的晓晓嘛!走,回家。”
周凌云每天都会利用下午的时间在魏觉表叔的餐饮店内打工,魏觉有时候也会来帮忙,毕竟店小,人少,生意又出乎意料的好,仅仅靠表叔一家三口根本忙不过来。魏觉会跑来帮忙,还是魏父给了魏觉一句忠告:只有多体验生活,才能感受到生活的不易,才能体会到赚钱的艰辛,才能领悟到错综复杂的人心。懂事的儿子将父亲的教诲铭记于心,并用它感染自己的好朋友,使其也加入了“体验生活”的行列中。
今天的生意依旧火爆。现在还未到饭点,厨房内却早已锣鼓喧天、火光满壁;厨房外如同农贸市场,用餐的顾客如同赶集一般络绎不绝,不到80平米的房间外还排着一队长龙,可见这家餐馆生意之兴隆,名声也响亮。厨房内,周凌云和魏觉的表叔早已被热浪拍打得汗流满面,右手掌勺,左手控锅,这连续机械运动半小时,比周凌云在健身房苦练两个小时还费劲。当然,外边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三号桌青椒肉丝一份。”
“四号桌土豆丝一份,快送过去。”
“魏觉,快把六号桌收一收,别忘了结账!”
“老王,八号桌的三鲜汤做好了没?搞快点,客人都等急了!”
“哎~!清蒸鲈鱼马上来!”
魏觉刚锁好哈雷就加入了繁忙的“为人民服务”的行列当中,点单、送菜、打饭、结账、收拾桌子,送完一桌马上又有新的一桌,如此反复,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一个小时下来,魏觉已经累成了一条阿拉斯加,然而,这种门庭若市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钟左右才消停下来。
“魏觉呀!”饭桌上,王叔一脸欣慰的看着周凌云,说,“这两个月,可多亏了这位小兄弟在厨房帮忙啊,要搁平时,我自己根本忙不过来。来,你别客气,多吃点,今天王叔要和你好好整两斤。”
周凌云客气道:“王叔,酒就不必了,我明天还得起早去训练呢!再说了,我作为您的员工,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
魏觉不屑的说:“切,瞧把你美的。王叔,要我说啊,您就没必要跟他客气,直接把厨房扔给他得了,您也可以抽空去和我大舅下下象棋,谈谈人生什么的,多舒服啊!是吧,凌云?”
这下王姨可不答应了,呵斥道:“唉唉唉,魏觉,哪儿有你这么说同学的?别到时候再把你王叔惯坏咯!快给人家道歉。”
王叔也和王姨站在同一战线指责魏觉,看得周凌云好不得意。“是是是,我错了!”说着,魏觉夹起一块白萝卜,拿到周凌云嘴前,命令道:“张嘴。”本来他是想让对方尴尬,没想到,周凌云一口吞掉了萝卜,还露出一副幸福的表情,看得魏觉直起鸡皮疙瘩,说:“你能不能别那么贱啊?恶心死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魏觉的小侄女指着周凌云,说:“云哥哥好笨哦,这么大了还要别人喂(饭)。”
王叔夫妻俩没憋住,“噗次”一声笑了出来。
周凌云怎么甘心被沦为嘲笑对象?于是,他趁魏觉大笑之际,神速地将一块带有辣椒的肉片丢进魏觉口中,辣椒刺鼻的味道呛得他直掉眼泪。小侄女见到魏觉夸张的反应,不停的发出“咯咯”的笑声。说:“原来哥哥比云哥哥还笨,看都不看就吃。”
“哈哈哈,你们俩啊!”王叔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小瓶郎酒,给两名后辈倒一小杯,又给自己和妻子满上,说:“听说,魏觉后天就要去参加比赛了,来,让我们祝他马到成功!干杯!”
“干杯!”
简单吃过晚餐之后,魏觉和周凌云收拾碗碟进厨房洗碗,每次看见周凌云系着一条粉红色的花边围裙的时候,魏觉都会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你下次能不能别穿这个围裙?和你的肤色太不搭了,辣眼睛啊!”魏觉说。
周凌云无辜的说:“没办法啊。王叔店里就只有这条围裙,你总不能让我大热天的穿工作服吧?”
魏觉说:“一定要系围裙吗?”
周凌云一脸猥琐的说:“我得把我的马甲线藏起来才行,要不然你不小心爱上我怎么办呢?”
魏觉一脸嫌弃的回复道:“呵呵。还马甲线呢!你那几块赘肉还不够你自己吃吧?”
这下周凌云可不乐意了,拉起魏觉的手就往自己的腹部按,自豪的说:“赘肉?来来来,感受一下哥结实的腹肌……咝——!兄弟,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动不动就掐呀?”
魏觉拿起一碟盘子,说:“那要不要我用这玩意儿敲你一下,试试你的脑袋有多结实?”
周凌云连忙摆摆手,说:“别别别,这玩意儿碎了得花钱。”
在刷完最后一个盘子之后,周凌云利索的将所有碗碟收进橱柜,将围裙叠好放回原位,若有所思的站在镜子前。“发什么愣呢?走了!”魏觉将手套扔在水池里,催促道。
“魏觉。”周凌云说,“你当时,为什么不果断一点拒绝叶晓?”
魏觉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周凌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回答不上来。其实,周凌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自从知道了叶晓和魏觉的赌约后,他就一直有这个疑问;按照他对他的了解,如果他真的对叶晓没有感觉的话,是不可能接受什么赌约的,更不用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一直很看重这次的比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和叶晓打赌?”
魏觉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说:“我只是欣赏她的才华,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了她的学习,所以才会接受这个赌约;至于这次的比赛,我现在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放心吧,就当是锻炼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周凌云深吸一口气,说:“魏觉,你就不怕她真的考上南京师范大学,然后继续缠着你?”
魏觉白了他一眼,说:“怕什么,南京师范录取线那么高,连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考上,(叶晓)‘半路出家’机率更是微乎其微;再说了,如果我们三个都能考上的同一所大学的话,不也有个伴儿嘛!”
周凌云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说:“说得也对。”
“走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还得回家做试卷呢。”说完便径直走出了厨房,周凌云赶忙跟了上去,“等等我啊!”
当晚,周凌云怎么也睡不着,即便魏觉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总感觉胸口一直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浑身不自在。更重要的是,他对叶晓——这个为了追求自己的兄弟而一改常态,努力补习功课的女生有一种抵触情绪,只要她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就不舒服。谈不上特别厌恶,反正就是没有好感。周凌云和魏觉认识两年了,像今天这种谈话以前重来没有过,魏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个赌约,明明当初和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而且,经他这么一说,魏觉反而对叶晓更加的欣赏了。言出必行,敢于挑战,不服输;这种性格的女生着实少见。“不行不行,后天就要比赛了,得专业做题;明天是周末,可以多睡一会儿,多做几张吧。加油!”
于是,魏觉抛弃所有杂念,继续挑灯夜战,一直奋战到凌晨两点才上床睡觉。他不知道的是,另一个人,因为那个赌约,而彻夜难眠。
古罗马著名哲学家西塞罗曾说:朋友一直是我们的另一半。今夜的沉思,也许是命运冥冥之中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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