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在我面前哭了,我不知所措,茫然,虽然连我都不知曾发生了什么,自咖啡厅的最后一次见面把残存的失望也化成了绝望。
她以为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她以为爱情不再眷顾她。
可我是如此爱她,就像傍晚的潮汐,青色的浪花,金黄发暗的沙滩,蓝天——对月亮的思念。
窗外满是惆怅,又透着街道的狼藉,虽然这座城市被评为文明优秀城市,心的狼籍。
人们穿得花枝招展,女人们浓妆艳抹,配着男人的殷勤奉承,一个个大腹便便的老板们满脸横肉,甩着油腻与腐败,对着像只狗一样的秘书大声说笑,对面的发廊亮着小灯——店里没有理发师,只有床,男人,女人和钱。
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可恨了起来,原来,只有爱情是纯洁的,也是自私的,在任何环境下,它总能脱颖而出,给予人们安慰与信念,到最后是浓浓的悲哀。
她很美丽,在我心中永远是天使,我们白天一起逛街,购物,一起吃饭,互相说笑,似乎每一个字都幽默了起来,晚上看电影,诉说暧昧的故事,和她在一起,我很快乐,她总说,哭是胆小鬼的表现,最讨厌别人哭了。
我笑笑,说你真可爱,然后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喃道:“宝贝,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我,你会哭吗?”
“我不会哭。”她一脸轻松。
可转而又变得严肃了起来,坚定地说:“我,我会永远不相信爱情。”
世界灯红酒绿,喧嚣吵闹,我们在路边的小摊醉在了羊肉串里。我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的睡在了露天的桌子上,肉腥与酒味沾上了我的身体,我对她说了许多话,她倒在我身上,一脸幸福。
这一幕如此温馨,以至于我得知她患上了白血病时,抱头痛号,猛拽着她的衣领,大声质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挣脱了我,眼眶血红。
一个月的不相见。
这一个月,我醉生梦死,却没想过怎样想办法挽救她的生命。
我走在郊外,那是一片未被开发的荒地,一条破旧的公路横穿过去,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一张灰色的破纸,我坐了下来,心想我与她的爱情真像电视剧里的一样,曲曲折折,不过我以不太在意了,她向我发来了“分手”以及住院地址,我想,去看看她吧,给她说几个笑话,带走点记忆。
路边的小草的随风摇摆,很嚣张的样子,它的五片草叶摆来摆去,中间的一片尤为长,好啊,连草也对我竖中指了,我一脚把它给踩扁了。
我去医院了。
她的头发都掉光了,以至于要带上帽子,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了。
她说:“你走吧。”
我很发恼,不是你向我发了地址吗?
好,走吧,走就走,我一气之下就要走去,可她突然说:“走吧,医生说我的希望很渺茫,不要在意我,就算我活了下来,也忘记我吧,记住,我爱你。”
犹如晴空霹雳!我迅速折回身,紧紧搂住了她,我看见了她流下了眼泪,抽泣着。
我吻住了她,天昏地暗。
整个世界在那一刻像是为我们而绽放,整个宇宙也在闪烁!风带走了一切,花装饰了一切,雪染白了一切,月扼杀了一切。
宇宙间最伟大的力量仿佛不是数字,而是爱。它扭转乾坤,使大江大河逆流倒灌,使百草万森枯黄衰竭,使一座高楼林立的腐败之都瞬间爆炸。像一枚硬币轻轻掉落,打碎了大地,像一把小巧的剪刀,剪烂了天空。
一个吻,把她和我二人融化。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走出医院的,脸上挂着苦笑,嘴角带着自嘲。
风儿又吹了,吹在身上,衣袂飘飞,像是吹走了我的全部。
人们行色匆匆,像是都要参加一个什么紧急的会议,到头来确是在做一件自以为是的无聊事儿。
一栋栋高楼威严又宏伟,里面不知有多少垃圾。
自叹,这个社会也许发达,可甚至比旧社会更黑暗,那些失利的、被骗的、底层人民更能感受到,我经历了一次打击,似乎更加敏感。
低低头,看见一株小草,对着我竖中指,一旁有几滴若隐若现的泪滴。
注:这也算是一次科幻的爱情经历,何况世界的奇妙似乎并不局限于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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