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长沙仍然阴雨绵绵,这几天在长沙出差,刚好周末没什么事,我便有了回老家看看老妈的冲动,虽然清明节刚刚回去过,但我还是想回到母亲身边,看看她的身影,听她拉拉家常。
中午在大哥家吃完饭后直奔汽车南站,买完票坐上车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妈,我晚上回家吃饭”,听得出母亲很高兴“哦,霁霁呀,好啊,你二哥也在家呢,回来吧”。挂完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母亲70岁了,在我的脑海中总有一幕依稀的记忆——一个大雨的夜晚,母亲抱着我跌跌拌拌地跑着,有一次和母亲提起,母亲告诉我那是我二岁多的时候,她出门了,奶奶带着我,我在地上睡着了,母亲回来时我已烧得不醒人事,她抱着我去看隔村的赤脚医生,后来落了个病根--中耳炎。二岁多?我都有点惊叹自已的记忆力,看来有些记忆是岁月也抺不掉的。
母亲的身体一直很好,她自已也懂一些草药,平时我们头疼、感冒、拉肚子,母亲田间地里摘回一把草,熬点水一喝全好了。我们几兄弟的小孩基本上是母亲帮着带大的,个中的辛苦自然不必多说,小孩大了母亲不愿意和我们住在一起(怕麻烦我们),执意要回老家,想想老家空气、食品好多了,便依了她。
去年母亲跟我打了个电话,“儿子呀,我低烧好几天了,老退不下去,…,没事,现在在医院,你别着急回来,检查一下再说吧”,言语之间情绪十分低落,我心中隐隐不祥,因一同事曾因低烧不退被查出是有肿瘤,当即订上机票,晚上十一点左右赶到了老家,赶到病房,母亲已经睡着了,两鬓的白发好像又多了些,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我轻轻的退出病房,让母亲好好休息一下。
次日,母亲见到我有些惊讶,一个劲地埋怨我这么远回来干啥,但看得出来母亲心里挺高兴的,母亲经过检查,可能是肾肿瘤,病情比较严重,小县城的医疗水平难以支撑,在大学同学的帮忙下终于转到了长沙,母亲估计自已的病情严重,跟我说“儿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已知道,要是动大手术,就别弄了,我也一把年纪了”,我只有天天陪着她,做她的思想工作,母亲的手术很成功,经过这件事,我才感到母亲真的老了,不再是那个百毒不侵的妈妈,以后不管有没时间,得多陪陪她。
车子突然人声嘈杂,原来已经到县城了,我冲下车直奔家里,老远看见妈妈在喂鸭,“妈妈!”,“哎,你赶快歇歇吧,马上吃饭了”,二哥正在杀鸡,我就知道我一回来,母亲准给我弄好吃的!晚上吃饭时,妈妈把两个鸡脚爪(从小我就好这口)都夹到我碗里,还对侄子侄女们说“让叔叔吃,好抓钱”。晚饭后,我们开心地聊着家常。睡觉时,母亲还特意到我睡觉的床上摸了一下凉席,问我会不会有点凉。
第二天,母亲早早弄好了早餐,还准备了土鸡蛋让我带回北京给我那刚满四岁的毛崽吃,我趁母亲不注意,跑进她的房间偷偷在被褥下放了些钱(我要是当面给她,母亲断然不会要的)。
我要回长沙了,母亲在门口送我上车,车子拐弯时,母亲才回转身,我看着母亲的背影——母亲慢慢变老了,我们慢慢长大了,在母亲的眼里,我们永远是那长不大的孩子,母亲变老了,我长大了,母亲却有点像我那可爱的小毛崽。
2016年书于母亲节
愿天下父母健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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