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吹瑟,泪亦零,万般心伤。我伤心什么呢,我伤感流年,我叹息命途,我犹如人世的花,就算盛开得最美,一瞬间,便凋零。我无心于名利,无奈名利有心于我,欲致我于死地。
漫步走在黄昏里,路上一对情人笑得甜甜密密,爱得死去活来。相拥着寂寞,难道就不寂寞?
我荆棘刺背,没有女友,元旦的夜晚,我喝得烂醉如泥。在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对我好了。万般寂寞,这一世春秋,谁与共?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又想起故乡的梧桐,老家的水井,牛棚边的喇叭花,院子里的枇杷树,当年的小牛崽,只是旧时的时光,像碎了的月辉,再也回不去了。想着想着,不禁落下泪来。
感深秋抚琴悲往事,回家又添新伤。我离故乡越来越远,亦越来越近,我万般伤感流年。岁月无情,人焉能无情?
纵使人有情,可时光易老催人老,万事万物,终归有个尽头,想通了这一点,便觉死亦何俱,生亦何欢!自是有苦难耐,更难言。
少年时喜欢宋祁的句子:“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客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今日的我却是闻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无意中,便是伤感之至,徒惹一番寂寥。念着李清照的词句“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便忆起与昔日的故友在夕阳的余晖下挥手告别的种种……
好生伤感,却无可奈何。百般心情,却早已无可言表。伤心岁月,叹息流年,我们有泪,我们有梦,这一世春秋谁与处之?
沏一壶好茶,品一杯香茗,于花前月下,酒后亦重逢。可却不曾想,一切终归只是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唉,悲秋,伤秋,感秋,惜秋,更痛心自己,不恋旧情,贪恋年华,不惜年华,终只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最好最美不过一晚。
于是,又回想起曾经自己亲手栽种的花,一盛开一凋零,岁岁枯荣,年年花开,可我们呢,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开花呢,不去放手一搏呢?
我无语于秋,我遗恨冬天,我怀念雪,更伤感雪。我爱雪花,雪花爱我;我似蝴蝶,蝴蝶似我,外貌再美终不过是昙花一现,问这世间,究竟什么才是永恒?
生恋死,死望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世人受尽万物轮回之苦,在时间的年限里涅槃,其实,人世间无数的烦恼与苦衷,终究不过是庸人自扰之,自取其辱而已。
简单、朴素方为永恒。人世间最完美的东西便是残缺不全。我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残缺更圆满的了。
奈何云烟,奈何世道,又为何要互相残杀,多少个无辜的生命就此去了,为何如此,是对生命的不重视么,还是对生命的践踏,亦或者是从来就不曾明白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人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究竟谁才是始作俑者,对生命如此的不尊重?
很多很多,哲学等之类的话亦不想再多说,我只是想,这世间,又何尝对我公平以待之?“天下无智者,使竖子成名。”纵且我尚有野心,但问这凄惨切切,难道又是世人该承受的么?我以良知教化世人,奈何世人以冷漠无情教化我。
我不是忠实的卫道者,我不甘于为道义迷失自己,抛弃一切,我不甘于只是沉沦,我不甘于飞蛾扑火。涅槃重生,也只不过是虚妄无稽之谈而已;沧海桑田,花开花亦落,云卷云亦舒,又是谁的青春改了容颜?我穷尽一生,只为寻道,“朝闻道,夕死可以”。
我去年写的一篇序文,我仍然记得,看后仍欲罢不能,泪落沾襟,不知所言。“天生云柔,秋风谓我凉。望恐人间,幸福何所言。吾待生死,两茫茫,是天涯孤角。时人不识凌云木,纵功名随我,问渡略知津?//怕应羞见,故人道哀音。万般冬雪,梅子无暇拣。苍松畏深寒,千古何常青?易水汤汤,叹喟谁明,知己斜音远天地。幽怨,遂行吟,行行行,行到水穷处,何处是吾乡?”唉,可如今却早已失去了昔日“少年心事当拿云”的心胸了,更何谈壮志!
――此作于二零一五年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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