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成绩并不突出,而且有些靠后。我承认,在这之前的几年里,我一直都没有注意过她,我只是知道或许有这么一个人。是以当我尴尬地说出这句话时,她有些生气,但很快释然。
她很快又生气了。我察觉得到,那种压抑感正让我渐渐地喘不过气来,但我并不知道原因。我低声问她:“怎么了?”语调已是尽我所柔。但她立马摆脸色给我看,我便转过了头,不再多说一个字。因为我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做错。许久过后,她终于忍不住对我发泄了:“我们都同桌一个星期了,你有没有好好跟我说过几句话?你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你只有你的功课,整天一句话也不说,说话也只是自言自语,有你这样的同桌吗?”我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埋怨我没有附和她,讨好她。我生性倔强,心想:“你长得漂亮就很了不起么?我为什么要像其他人一样讨好你,围着你转?”所以我说道:“对不起。我有我的事情,我很忙,没有空跟你闲聊。你可以找找别人,但请不要打扰我。选位置的时候我旁边是空着的,是你自己选择坐这里的,不是我。”这句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那种敌意。我有些后悔,但覆水难收。
我们真的一周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对方一眼。“冷战”一周,我以为没有人打扰我能更加安心学习,但,适得其反。那刻我才知道,人心的冰凉远远胜于外物的冷峻。
我向她道歉,她立马笑逐颜开,一下子给我买了许多东西。我只是笑笑,并没接受。枉我自负善解人意,却一点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她喜欢睡觉,因而从不认真听课。我时常叫醒她,但她总没坐到五分钟又睡着了。她说,这是病,治不好的。我讥讽道:“你这是懒病,治是不能治,但可以改的!”她板起脸不说话了,我立马道歉。她笑道:“我经常生气吗?我哪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上课吃零食,问我:“你要不要来点?”我摇头。下课后,她又捧出那盒署片来:“这时候可以吃了吧。”我只拿了两片,她却将整盒都给了我。我说:“我不爱吃零食。”
她上课玩手机,问我:“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好吗?我手机没电了,放心,就登下QQ,不会被老师发现的。”我拿给她。下课后她把手机还给我就出去了,她可能忘了她的QQ还登在我手机上。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她把我分在了一个特定的组里,名叫“别人不懂”。我也不懂,不懂什么?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当她读出这句话时,我好奇地问她:“这是谁写的?”“张爱玲,”她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她把书给我看,我摇摇头,满不在意。
我揉着眼睛,不说话。她贴过来问道:“你也近视了?”我点头。她问道:“多少度?配了眼镜没有?”我说:“左眼两百,右眼一百五,配了一个,但我不想戴。医生说,只要坚持不戴眼镜,说不定近视就会好的。”她又问道:“那你不戴眼镜怎么能看见黑板上的字迹?看不到老师的讲解就跟不上进度,就考不上大学了。”她立马戴起了她的眼镜,道:“我比你大,三百散光。你快写,我给你念,要不然我两个可就得完了。”我堵上了耳朵,道:“我不听,我也不想写。管它的,它愿怎样就怎样。”
毕业前昔,我们都忙着收拾行李,她说:“就要分手了,我想送你一件东西。”我说:“我不要。要送也是我送你,你送我的我不要!”她只是笑,笑得那么美丽,那么可爱。我拉住了她手,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说:“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对你好,你就会一辈都记住我。”她也问我:“你为什么总是拒绝别人对你的好?”我说:“因为我知道,只要有人对我好,我就忘不掉。”
礼物是她托同学带给我的,大概是我说了我不要她才不当面交给我。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礼物我并不喜欢,但我并没有失望。因为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礼物。但这礼物我很快就扔掉了。有时候我想,如果她送我一支笔,或是一本书,我一定会保留一辈子,但那,又能说明什么?
“只有我的好,能让你一辈子忘不掉。”
你是一个好女孩,真的是。就是这句话,我真的会记住你一辈子,就像这句话会在我人生中指引我一辈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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