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如果曾经的那些人不曾离开，
如果当初不曾发生那些变故，
现在，自己一定是很好的模样…
..........
末班的地铁正在发出即将启程的催促声。
最后一个黑色身影闪进后，车门迅速关闭。
深夜的地下铁散发着浓浓的倦意。
地铁第一节车厢格外拥挤，
她环视了一周，最后还是在车门旁保持不动，
顺着列车前行的方向，将思考了一天、极尽沉重的头，轻轻靠在了门旁的扶手上，然后眼睛透过玻璃静静地看向窗外。
长长的路上，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仿若宇宙混沌之初，没有一丝光明，
绝望，而，习惯。
白日色彩斑斓，可她注定属于夜晚。
罢了，已习惯。
就如同一场烟火倾城，而她只能赶得及那绚烂绽放之后，再抬头时，闻到了散去后无尽的悲凉。
罢了，已习惯。
耳畔是那么动听的尘世笙歌，
可她却只能听到，列车划过铁轨传来的的声声悠长，似悲鸣，似低泣，绝望至心。
往前的这条路漫长得不知道会通向何方…
戴上耳机，与世隔绝，
恍惚间，她好似一个沧桑的流浪者，带着一身的风尘与故事，随遇而安。
冬风越发肆意，孤独的灵魂，在迷茫的夜色中瑟瑟摇曳，无所归依。
就在义无反顾地转身，再道一声，罢了……
却在下一秒，女子涣散迷离的瞳孔倏忽之间有了焦距...
那似一对苍茫夜幕中的星辰，散泻着点点的亮光。
那洽一汪清冽明澈内的溪泉，流淌出涓涓的柔和。
那是一双深邃轮廓下的眼眸，穿越了人海的坚定。
隔着地铁站台尽头的那扇玻璃门后，伫立着一抹高大，笔直的身影。
一袭黑色呢绒大衣衬得本就挺拔的男子越发长身玉立。
直到看到他头上戴着的那顶帅气十足的制服帽，以及镶嵌于笔直垂落的手臂两侧上的徽章。
她才明白，他，该是地铁站的工作人员。
两道浓墨的剑眉些许严肃地微蹙着，纤长睫毛覆盖下那双令人心动的星眸，此时正专注地望向前方。
而隔着人来人往，她也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凝视着他...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
当地下铁启程的催促声再次响起时，
他迅速将手上拿着的一个传话器，凑到了英挺鼻梁下那一直紧抿着的双唇边。
直到站台上的乘客纷纷进入地铁，而她也终于在拨开层层人潮之后仅隔着一扇玻璃门，看着他松动了冰川的薄唇轻启，对传话器说了句什么。
然后，车门瞬间关闭。
转眼间，再透过车窗回望。她看到他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前方的车厢。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地铁又继续在这条漆黑的、长长的路上，漫不经心地启程...
无人听到，她的心上划过了一丝极柔软的，一种叫做遗憾的叹息…
她猜想，他对着另一头说了什么呢…
“OK？”
“Over?"
无从得知...
她又在黑暗中摸索与徘徊，灵魂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随着音乐翩翩独舞，渴望寻求救赎…
只一曲往事未幕，云烟未聚，
不经意间她又看到了他..
还是一样的地铁站，一样的人来人往，一样的灿若星辰，一样的引人驻足..
仿若列车从未曾开启，仿若这段路从不曾转移。
一颗心一直在原地，未曾穿越过灯火阑珊与人群变换。
恍然竟生出，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眸光柔和，模糊了时光与经历。
就这么，一站一站，
直到，到了不得不下车的时候。
直到，跨出车门时，他的眼神依旧纹丝不动地专注着他的前方，
直到，她也收起了，那一抹漫漫长路上复杂到无人察觉的目光。
可惜了，每个地铁站都是一般模样；
可惜了，一首歌总是不停单曲循环；
可惜了，本该淡波若水的这个夜晚；
可惜了，一个凝视了许久却转身就永不再会的身影。
可惜了，很快就来带她离开而又再度重归的公交车。
只是同我一般，灵魂已挣扎到疲惫，逐步陷入麻木的你，还会不会相信，这个世间被称为“缘分”的那样东西？...
.............
隔日是一个烟雨蒙蒙的阴天，暗沉的天气让人没来由得感到压抑。
步入深冬的温度更是越发寒冷，风不断呼啸着，身着厚重的冬衣，撑着伞，也未能完全阻断风雨。行人亦会触碰到飘洒的雨滴，冰凉刺骨。
形色匆匆，涌现出太多的不安。
这样的天气里，有人可以安稳于温暖的高楼，有人却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在风雨中奔波。
直到暮色低垂，人群纷纷用力挤上公交，地铁，急急切切赶回家中温暖的被窝，躲避这冷漠的冬日。
直到，暗无天日…
“哒...哒....哒.....”
地铁站门口传来高跟鞋行踏在地上发出的敲打声…
远处的声音并不是有节奏的响起，而是断断续续，一下停顿，一下踢踏。
由此可见，这脚步声的主人，行走得有多么漫不经心。
在这样冰寒的天气里，竟还会有人不急着赶回家，在外面四次游荡，越来越近...
又是最后一班地铁，黑色身影随着人流跻身进入。
没有急着找空位，只是随意的等待着，直到人群纷纷坐下，才踏着淡漠的步履坐到还留有的空位上。
她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加班狂。
一直以来，每天一到五点半她便会准时下班离开。
她的时间观念极度分明，上班均身心投入，可下班，绝不浪费一分一秒属于自己的时间。
这种工作习惯一直持续到昨天，直到她从事的行业，景气每日愈下。随着公司被易主收购，公司里的员工情绪各色不稳，遂跳槽的跳槽，转行的转行。
她所在的一个曾10人的行政管理部，现今仅有3人在职，包括行政经理都已随众另谋高就。
剩下的另外两个职员都是这届新来的实习生，故而整个公司的各种行政以及日常管理事宜，均落在她一个小主管的身上。
终是破了她的习惯，加班到深夜也实属无奈之举，实是诸多琐事都需她一一着手处理。
然而她并不曾起过离开的念头，原因很简单，懒得折腾。
说来真是奇怪，比起离开，现在忙得晕头转向才显得更为折腾吧。
从无解释，她只是习惯了，习惯了每天相同的事物，相同的风景，相同的一条归家路。
她不喜欢改变，于她来说，换一个地方，再去习惯，那是一种更为显著的折腾。
缓缓吐出一声叹息，戴上耳机，抬头望向对面的玻璃窗外...
“忘掉天地，仿佛也想不起自己。
仍未忘相约看漫天黄叶远飞，
就算会与你分离，凄绝的戏，
要苦心忘记我便记不起”
....
张学友深情细腻的嗓音，让她忍不住沉醉其中。
有没有对谁说过，她很喜欢这首歌。
音乐的曲调，歌词的意境，
脑海中幻想的画面，某一霎那，与经历重合的感触。
其实本不需要太透彻的解释，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就好像喜欢张学友一样，因为他的歌词，因为他的嗓音，因为歌曲中那种旧时代的浪漫情怀，
或许只是因为在一个个睁眼到天明的不眠夜，那个静静陪伴着的好听的声音，多年多年...
就像是漫漫时光的长河里唯一的一丝慰藉…
眸光微闪，她突然起身。
一瞬的迟疑，然后转身向着列车行驶的方向走去。
不曾有过约定...
许是地铁中的灯光多情得柔和，许是耳边的歌声太过令人沉醉，
让她不由得想沿着这条路，顺着节节车厢，走下去。
列车的第一节，一如昨日的拥挤。
朝着门口的方向，娇小的身影艰难地在人群中移动..
“美女，你要下车吗？等会儿我也下的”
脚步微微一滞，看向问话的人，一息淌过，点头致意，红唇轻启：“不好意思。”
然后继续前行，拨开重重人群，总算挤到了门口的位置。
匆匆吐出一口气，列车也刚好在此时到了下一站。看着站台上排成队的人群一幕幕闪过，她的一颗心竟不受控制的跳动不已…
这时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冲动，暗恼之下，雪白的双颊不由飞上了两抹淡淡的红云。
可黑白分明的双眸却忍不住殷殷期盼地朝左前方望去...
没有令她失望，在列车停稳之后。那个如同昨日般，未曾有丝毫改变的高大身影无约而至。
一样的眉目，一样的神态，一样的动作。
同样的地铁站，同样的人来人往，同样的静静凝视。
总感觉似乎时间和空间在这样的场景里凝固，停留。
那双融化尽星辰的眼眸，那个丰神俊朗的男子。
那种感觉是什么，黑暗里的一束光，沙漠中的一叶绿。
在风雨交加的漫漫长夜里行路，一种，类似于驿站的休憩感。
多年之后再度回想起这段，她对他说，可能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长得太符合我的审美观。
男人只是目光柔和，千言万语纵然化成上扬的嘴角，微笑地看着她乌黑如墨的眼眸。
.............
不曾有过更多的冲动，她清楚地知道，她依恋上了一抹身影，一抹，在每日拖着疲惫的身躯踏上深夜的地铁，指引着她的灵魂去往归宿的身影。
她会在准时出现在每日末班车的地铁站，她会习惯性的站在第一节车厢的站台，她会一如既往地倚靠在门口的扶手上，隔着玻璃门，隔着人来人往凝视着前方的那抹高大，即使，在很多时候，车厢里有多个空位...
只是，这只是她的小心思，无需让任何人知晓。
就好像你爱上了天空中飞翔的鹰，而你无需告之于它。可能是因为你无力对着天空去大声呐喊；也可能是它们根本就听不懂你的满心慕意；更有可能...即使它能听到、即使它也听懂了，但它却不会就此停滞不前，它依然要飞向它的远方…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静静地欣赏它展翅翱翔的风姿就好。
时间过去了有多久？...
只记得天冷得让人心都渐渐冷淡，
可能在偶尔的聚会上才会惊觉，噢，原来我们是朋友；
可能在无意间擦身而过时才突然察觉，噢，原来我们认识...
雪花好像遗忘了这个城市，独独只剩下阴沉与风雨。
她一如往常地踏入这节车厢，不曾给过人群一个眼神，侧身就朝向每日里专属于她的位置…
然而，就在她不知不觉，也理所应当把这个位置当成她独有的所有地时。今晚，这个位置却站着除她之外的人...
男人的双臂从背后紧紧地圈住怀中的女子，安心依靠在男人怀抱的女子此时正低头对着拿在手中的手机一脸幸福地微笑着。男人将头轻靠在女子的肩膀，顺着女子的目光看着屏幕上的内容，眸光溢出满满地柔和...
“什么时候偷拍的啊？人家睡觉的时候你也拍，你看你在前面笑得那么帅，然后我低着头睡觉显得那么丑。不行！这张得删了！”
“好意思说啊？你看你口水都流到我胸口上了。”
“哪有！骗子！删了删了！讨厌你！”...
紧了紧手臂，男人嘴边挂满温和的笑意，目光宠溺地望着怀中羞恼的女子。
被气到的女子在男人怀中扭来扭去，要挣开怀抱。男人眼中笑意更浓，不经意间抬起头...
怀中正奋力挣扎的女子突然失去了束缚，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幸好及时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倒是虚惊一场。
“干嘛呢你？怎么突然松开了？人家差点摔倒呢。”
女子撅着委屈地小嘴，颇显可怜地回头望着身后的男人...
他们真的是认识好多年了吧？
他一直对她很好，朝夕相处，彼此陪伴，两个人的感情好到让身边的朋友都羡慕不已…
可是，为什么？...
现在，她的心里却突然一阵慌乱。像被一举重锤击中，忐忑得竟然失去了方向…
而那股不安的情绪，正是来自于此刻男人脸上的表情..
她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
这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阳光的男人，笑容灿烂到如同盛夏绽放。她在最初时，便是爱上了他的笑容。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么夺目的笑脸，有天居然也会变得这种类似于深沉而隐忍的莫测，而那双灿烂的桃花眼中在这么短短的瞬间竟然浮现出了那么多种，名叫...不可置信的、惊喜的、慌乱的、思念的、愧疚的、痛苦的、渴望的....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复杂到她根本看不懂的情绪..
她感觉到她害怕了，害怕到从认识他以来，即使此时身处温暖的车厢，而她竟然第一次感觉到冬季的寒冷..
她小心翼翼地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臂，颤抖地想要他低下头看她一眼...
他没有想过会再遇见她，准确地说，他是没有想到会遇见这样的她..
那双淡漠的，无一丝波澜的眼眸，甚至让他怀疑是否是认错了人..
他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决绝的，所以当年当他再回头时，甚至连找寻的勇气都没有，就终于绝望了。
只因她说过，离开，就是永不再会...
地下铁列车首部，那一直紧闭的一道车门突然从中开启，
一道高大的身影随即从中缓缓走出。
身着黑色大衣，头戴制服帽，剑眉星目，气质卓越。
咋一出现这么一个帅气的制服男子，人群在惊讶之余纷纷忍不住唏嘘。
“哇！好帅啊……”
“原来开地铁的人这么帅，身材好好呢。”
“怎么办！？怎么办！？我是一个制服控啊！！”......
随着他迈出的步伐，人群纷纷退让出一条路。
男人目光沉着，步伐并未因人群的波动有丝毫停顿，只是一步步，慢慢地，慢慢地，走到了...那抹娇小的身影旁。
女子侧过头抬头望向身旁的男人。
淡漠的目光掀起一丝细微的波澜。
男人望向眼前的女子，目光深处渐渐变成一种柔和的晕彩，看着她如墨的眼眸中那丝细微的眼神变化…
“今晚我提前下班，等会儿宵夜吃烧烤怎么样？”
“为什么？”
“今天我辞职了。”
“...为什么？”
“地铁开腻了，突然想去徒步。”
“为什么...？”
“你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所以...为什么...？”
男人目光如炬，柔和的目光深处溢出丝丝柔情与坚定，嘴角暖意绽放，慢慢地，轻声说道：
“想带你一起走。”
........
“尊敬的各位乘客，本次列车的终点站，XX站到了，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依次从门口下车。”
男人伸出右手，朝向面前的女子。
“走吧，先下车。”
无一丝的犹豫，女子轻轻将手抬起放入了男人宽厚的手掌中。
两人转身跨出了车门，十指紧扣。
一股力量突然从后拉住了女子的手腕...
“小雪....”
男人此时的表情是惊慌的，眼眸深处的痛楚渐渐凝聚成点点泪光蓄满眼眶，使得那双本就漂亮的桃花眼颜色越加炫丽。
这是一个多么摄人心魄的男人啊…
如果你也曾一个人站在暮色里看着万千灯火没有归宿的方向，
如果你也曾一个人穿越过大雨倾城的街道淋湿了流年的梦想，
如果你也曾一个人午夜梦回开着灯睁着双眼孤独守候到天亮，
如果你也曾一个人疲惫归来面对冰冷的房间无助得失声痛哭...
如果你也是一个人毕业，工作，搬家...适应着命运对你的变故；
如果你也是一个人挤公交，忙加班，吃泡面...承担着童言无忌对你的背弃；
如果你也是一个人在白日喝过酒，在夜里唱过歌，独自背起行囊奔赴远方，放逐到无人认识的角落，遁世…
如果你也是一个人爱笑，天真，希望...慢慢变得淡漠、孤身、麻木...
那么，到底还有多么深沉的爱恋与刻骨的诺言，也该都尽数放下，幻灭了吧…
“不好意思，先生，麻烦让一下。”
是那双冰凉到极致的眼眸，是那抹鲜艳的红唇吐出的这句陌生得刺痛心脏的话语。紧扣那腕纤细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女子将手慢慢放回身侧，一个淡漠地转身，毫无依恋地迈步，同身旁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一起，两道默契到完美的身影，渐行渐远…
他一直以为这是一场年少的岁月里，无可避免的、遗憾的青春。
所以当故事落幕之后，他毫不迟疑地另寻了新欢。
他也以为他会慢慢地忘记她。
只是在他看着女友幸福甜蜜地微笑中却总会想到她...
他学会做饭了呢，她还没有吃过他做过的饭菜...
他学会浪漫了呢，她还未收到过他送的玫瑰花...
女友穿着粉色的长裙唱着那首他最爱的歌，
他记得他答应过她，要送她一条漂亮的公主裙；
他记得他要求过她，要学那首他最爱的歌，
他记得她唱歌是那么动听，
可是他却好像从未听她唱完过一首完整的歌…
“晨，你怎么...哭了…？”
“我很感动，亲爱的，谢谢你。”
女友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对他说：
“跟我说什么谢谢啊，那么生疏，这都是我愿意的，只要你高兴就好。”
.......
他又想起了她，他想，如果是她，她会笑得很漂亮，眼睛散泻着点点的璀璨。
因为她认为，“谢谢”这个词，是对她真心地肯定....
就这么一幕幕，一日日，一年年，
入了心，扎了根，成了执...
他想，即使以后他会有一个很好伴侣，一段很美好的爱情，甚至是将来会有一个很温馨的家庭...
他想，他也再放不下心底深处的那个疼碎了整个青春的遗憾，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每每窒息地回顾...
....................
“先生，这不是我回家的方向。”
男子嘴角勾起一丝微微的弧度，
“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好像并没有应约同行。”
“我并不认为你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
男子转过身，抬手护住女子的双肩，星眸认真而坚定：
“跟我走吧。”
面对深邃眼眸下那浩瀚未知的新奇与鼓励，女子的目光终于从淡漠中的轻柔波澜幻化成一束极短的亮光，暗淡下来后，浮现出飘忽迷茫与犹豫。
“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
“有没有说过，其实我是一名摄影师。”
“所以...可以把我拍得倾国倾城吗？”
男人优雅地勾起迷人的嘴角，笑容盛放。右手放回衣服口袋，慢慢从里面拿出：
“像这张一样吗？”
拥挤的地铁在长长的路上寂寞地行驶着，车厢靠门的一方天地，娇小的女子遗世独立。
一袭黑色呢绒大衣长至小腿，腰间的系带勾勒出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材。纤细的颈脖上挂了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镶嵌在微露出的锁骨上。
仔细一看，那竟是一颗落叶形状、淡绿色的琥珀。
女子一头及腰的发丝披散在微微拂过的风中，着高跟鞋的双腿轻轻交叠，慵懒地依靠着门旁的扶手上。
一双乌黑的眼眸似一滩晕散不开的墨，透过玻璃车窗投向了外间不知名的远方...
一抹精致的红唇鲜活了整张照片...
“为什么...是我？”
“因为....没有人会每天坐最后一班地铁；
因为，没有人会每天坐最后一班地铁并且在第一节车厢；
因为，没有人会每天坐最后一班地铁并且在第一节车厢而且是在同一个位置；
因为，只能是你。”
“先生，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
“其实是我先承认的。”
“有没有说过，其实我的梦想是做一名作家。”
“所以呢？”
“我需要很多的风景和故事。”
两双脚步齐齐踏出了地铁站，是在门口的地方，男子侧过头，眼中闪动着期待与暖意..
“所以...”
乌黑的眼眸深处，那滩香墨终于晕散而开，铺散成一幅轻灵醉人的水墨画，渗透出淡淡的的墨香。红唇跃起，洁白的贝齿璀璨夺目…
霎时，雪花飘降，寂寞了一整季的冬，终于在末时，漱漱绽放....
“哇！妈妈！下雪了！下雪了！”
“快看快看！真的下雪了，终于下雪了！...”
“喂！亲爱的！你快看窗外！下雪了！嗯嗯、好！我马上过来找你.....”
...........
大雪倾城，渐渐覆盖了整个城市。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
风吹起散落的雪花轻轻掠过耳畔，细碎的低语随风飘洒在空中盘旋打转…
“你说什么？”
“雪很美。”
..............
其实我们以前见过，在一家不知名的咖啡店里。
那时，是叶微黄的初秋，你就那么随意坐在店里的一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那颗银杏树发呆。
你拍了照片，发了微博。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淡漠的你，喜欢秋天的落叶、喜欢壮丽的夕阳以及苍茫的暮色…
你可能不会相信，有一个人会看过你所有写下的文字，懂得你所有变幻的心情。
原谅我偷读了你的心，走了捷径，安排了这场并不算完美的邂逅。
为什么是你？因为，只能是你。
只有我看到了，那双淡漠的眼眸掩饰下，单薄的后背，倔强的手指紧握成拳不住地颤动。
只有你，能让我如此心疼...
那个独一无二的，令我心动的灵魂……
.........
如果，我不曾爱上过他，
如果，我不曾被诺言背弃，
如果，我不曾受过青春的伤害。
如果，冬风不再凛冽，
如果，沿途的路灯不曾映照出那抹孤影，
如果，不是眼下的这条路真的太长太长。
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看到寂寞的风景，
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为自己写下那些心情，
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在深夜的地铁站，
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在黑暗中寻找灵魂的归宿，
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依恋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那么，我是不是就不会遇见他...
本没有什么如果不是吗？
谁都不曾承诺过我，
如果当初那些人不曾离开，如果不曾发生过那些变故。
现在我就一定会是很好的模样吗？
世间的所有意外都是命中注定。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