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人和事,我大都忘记了。二大爷则是个例外。
在我眼里,二大爷是有特异功能的。他的特异功能来自他那个“无所不闻”、“无能不嗅”的鼻子。
据说有一回二大爷去东北。回来途中在火车上正大口大口地干噎烧饼,邻座一个人热情地递过一瓶水给他。二大爷感激地接过来,把瓶口举到嘴边的一刹那,鼻子上下左右一歪歪,忽然起身离座。不大工夫,乘警就赶来把那个送水的人给扣起来了-------原来那水里有大量的安眠药。这事后来在村里传开,街坊邻里婶子大娘都笑闹着喊他“狗鼻子”,二大爷不急不恼,还呵呵地笑。
时隔不久,村里一户人家的一头大肥猪丢了,失主是个拖儿带女的寡妇。这丢了猪的寡妇哭号声、咒骂声惊天动地。二大爷为此皱了三天眉头。第四天过去竟然让那寡妇的哭声戛然而止--------猪找到了。偷猪贼是本村一个游手好闲的光棍子。时候大伙都知道了:二大爷伸着鼻子环村子嗅了三天三夜,愣是在那个偷猪贼家后院儿干草堆里嗅出了那头猪的味道。
凡此种种传说,我都不怀疑。因为我曾亲历过二大爷鼻子上“嗅功”的神奇。
那是我九岁那年春节,爸爸带我回老家过年。除夕夜,全村男女老少聚集在村里文化广场。大家正兴致勃勃看烟花,忽然二大爷一声大喊:“村东头老王家失火了!快去救火!”众人闻声跟着跟着二大爷就往村东头狂奔。一点儿不错,老王家门口的柴禾垛起火了。庆幸的是,火刚刚着起来,没几分钟就被灭掉了。大家无不惊叹二大爷的鼻子,竟然能隔着半里路嗅出这不祥的烟火味道。我当时就在现场,救火的人散去后,我就缠着二大爷给我讲讲他的“神力”。二大爷呵呵地笑着,一点儿也不拿捏:“这人生百味呀,其实靠的是用心去嗅啊。”我听的似懂非懂。
不过,现在再想起二大爷来,若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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