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学用纸叠折是从小伙伴们那里学来的。
小时候的大脑总感觉笨笨的,小手更是笨笨的。笨得用纸叠小船时两次同样的折叠法就学不会,以如现在学不会的人生折叠法。
只会做简单的小飞机,还是一再地向母亲央求下,母亲手把手教会的,便成了我引以为荣的骄傲。
每有闲纸就叠呀叠呀,然后放呀放呀,童年就那样在叠放的递换中悄然远逝。
少年对这简单的乐趣不再热衷,学习上的冲力才是最重。
也有怀旧的时候,那是在风云乍起之时,亦还思旧的时候。从大作文本上小心地撕下一张,把它当作一件正经事地慢慢地叠呀叠,那样的严谨和周密,并且绞尽脑汁,一如计算代数几何题。
可是我的疑惑顿生,代数几何题的方法用在折叠上一点行不通,我成了遗忘的种子,把它种植在纸心。
仍是一个不开窍的小笨笨。
气闷地急急找母亲,母亲耐心地给我示范。
我又撕了一张作文纸,撕的姿态自感非常的优美,一手一势地复现母亲的指点,终于折叠成功。
我放飞了,那天的风很大,可喜的是雨并不狂,只像蒙蒙般的无雨之雾。
那是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折叠吗?是我青春的起始也将是我青春的终止吗?但仍有无数次的放飞。
第一次,试飞失败,飞机直向脚底。
第二次,仅一米之高,一步之遥,便坠入前方的土地。
第三次,我没有气馁,压制着失败的颓丧和自卑感,变换思维,找处空旷迎风处,缓冲向上,再缓冲,再向上,它终于飞高了,在风中直向高空飘动,碰着了小树杈,挂在树枝。我急了,泪出了,满脑子是如何的拯救。一阵狂风成了它的救星,它借风展翅,在空中一个旋转的舞姿,顿了一顿,又顺风而行。
我欣喜于它刹那的重生,恍若我重生的路程,而此时的我正踩着青春的尾巴,迷茫于自己的飞程,一如不知来去处,只知为风而生,因风而停的纸飞机的飞行。
(2)
就是梦中,纸飞机在飞行中坠落苍茫的大海中,被波涛汹涌的海水吞噬。但如小小的精灵,不屈服地总在海上流动,命运就此终——我的梦醒。
我的生命难道是这样的见证吗?抹鼻子的小灰姑娘,世界一片光亮;懵懂初开的少女,天地散发桃花的鲜美;迷惘、无奈,奔走着试飞的青春。而今散落一地的,不仅是花瓣朵朵,更多的是秋般的沉静和那挂在枝头的小小的苹果,没有鲜嫩的甜香,只有涩涩的少水的味道。
那只纸飞机,也已不再新鲜如昨,但我仍旧放飞,一如放飞的一个个希望,一个个生命的力量。
想过要重新用纸,重新折叠,不怕遗忘,怕只怕青春走样,怕只怕没了折叠的热望。
我梦里梦外的纸飞机呀,它如今仍在我手上,仍用不同的姿势,不同的心境仰望,不同的爱意飞翔,有高有低,有快有慢。唯一永恒的是我不变的放飞,缓冲,向上,再缓冲,再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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