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装置优雅的咖啡店,特地选择靠近落地窗的竹编沙发,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咖啡边是被抽了三四支烟的烟盒,烟盒上有一个精致的火机,钢材质,上面是阳印(突出的纹路)的大卫的躯体。应该是谁送的,可能是某年生日,也可能是某个情人节,再不然就是谁随手给的,当然,随手给只是看起来如此,别人肯定还有别的诉求,只是用一种聪明的办法,表现得即大方又不刻意。
咖啡喝了一半,烟灰缸里有一节烟还在燃,一缕青烟直上,到了某个高度才散乱开。手上拿着一本书,眼却看着窗外,人群熙熙攘攘,有结伴的,有独自的,还好他们的影子大多联系在一起,可能人们的底色,和阴面才是统一的!猜测刚从眼前大梧桐下走过的男孩是刚刚和女友分手的,又猜测他前面的一对夫妻各自有各自的小三,又猜测马路中过去的车上,那开车的男人一定是个大学教授,编造着他们的故事和人生。忽然一束影子在眼前闪过,虽然之前已经闪过无数个影子,只是这个特殊些,也许他让你想到某个遥远时光里某个人的某个动作或者某句话!哪怕常人无法理解如何将他们联系起来,但,始终,你会联系起来~只要想往那里想,必然任何事物都能让你想到!而且,自己觉得很自然,不刻意~
笑笑,放下书,却忘了读到的位置,下次只好重头粗略的看一遍,才知道大概到了哪儿!去回忆,有可能,只是忘了现在的自己,于是通过回忆,通过自我叨扰,通过一遍遍的巧合之下想起,明确了,原来我已经变成了这样!
再要点着一支烟,打开火机盖,大卫的头与躯体竟然分割开了,如果你是我,就会去乱揣测,设计师这样做是要表达什么?割裂民族主义,还是证明残损的完整。哪知道,广东的某个小作坊,做火机生意的赵老板,只是觉得这是一个裸体,会促进销量,甚至会不会分割他的头颅也并不在思考范围!烟燃了。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此时电话振动,有几次可能觉得和震动棒的震频差不多,当这样想,忽然又觉得羞愧了,怎么会联想到那儿去了~其实不用那么想,手机和情欲早就联系在一起!已经不必到恰当的情节,只用在某些软体上找合适的人发一句“约么?”……或许在五年前,要不更早,人们是很难想到约么能够成为社会主流词汇的!那个年代甚至没有约么这个问句~~~当然,行为是一直存在的,只是过去,人们要发生性关系缓解机体疲劳和寻求精神刺激时,要么去交易,要么假借爱情,缘分之名,行抽了那儿或者不算爱不认人之实!约与不约,都存在,都是好事,却也都不交锋,有幸有了这样好的科技载体,约得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找的约得,不约的也免于认得假装不约的……好像柏邦妮说过这样的话“让大灰狼去日大灰狼,让小白兔去日小白兔,这岂不美好……”呵呵,其实她不了解,有些小白兔喜欢的就是被大灰狼弄得遍体鳞伤,而有些大灰狼也恰恰乐于看见血流不止。相伤的过程恰恰是有些相爱的要找的他认知的爱!痛即是爱,听起来残忍,却好像表现得又真实又贴近人心……
电话可以显示任何内容……大概也是约么?然后,你可以选择要或者不要……
其实一天疲惫,夜里一次温存,开灯,是人和人,人和性的直面,不开灯,是柱子和洞穴,性和性直面~~~仅此而已。无需附加!但愿在这漠世,两个人不论是人与性直面,还是人与人直面,终于都可在耗尽精力之后,身心疲软而被迫不能佯装之时,静默拥抱,睡梦中天自然要明了,人自然会恢复,有了应对一切的精力,继续!回到正规的生,离开欢乐的死!生是假装,死是真实!
可惜,不是约你去快乐,而是告诉你,你的手机将要欠费了。与世界交际的平台将要锁上。可以做几分钟孤僻的人。现在的人,看来活得热闹,结构里却不真实,实则活得孤立……
这个优雅的小店,在夜幕来临时,灯光换掉,浓郁的萨克斯音乐,好像空气也稠浊起来!可以把还剩一口的咖啡换成一杯酒,多是啤酒。不过红酒其实好些。喝得微醺,颊上泛红,落地窗外面已经很少人了,有些是少年,有些是老年,少年可以依偎着走,为了去上个网,骑个单车,或者约个女同学,其实他们并没有仅仅是复习功课,他们在认知,认知不一样的世界,是如何存在的!老年是悠哉的走着,要去跳舞了,也有忙着把孙子送回去!有大部分老年人没有出门!他们的儿子死了,他们的孙女离家出走了,他们的某个知己死了,他不想死,但,活得长,却天天有幸的,在少数!
酒吧里的人跳舞,划拳,聊天。好多人不聊自己,只聊八卦,别人。而他们想被别人聊。所以他们会做能被人聊的事儿!然后他们为他们变成了他们!喝得差不多,来了个对坐的年轻人,递给他一支烟,他会莫名其妙,然后微笑接受,递给他一个眼神,或鄙视或欣赏的,他会反击或者微小接受!你想不想和他睡一觉,那么你要先给他一支烟,然后问他喜欢这家酒吧么?他说喜欢!然后继续问~慢慢的从言辞和细节,你的潜意识会把他和过去的某个人衔接起来,因为那个人你是了解的,所以你就能揣测眼前的人想要的,你为了他变成另一个你。当然,前提是你过去见识过谁?正是这些见识过的人教你一步步累积做人的经验。
好吧,他亦然是寂寞的。这是我的猜测!
反正他醉了,其实你不知道他是否醉!我们为了目的,随时都可更变颜容。况在乎几杯酒么?
把他或背,或抬回家!床榻温柔,必不负良夜!窗外,雨极大。皮肤是真实的,肉体是真实的,勃起是真实的,疲软是真实的,除了眉毛,他化了。然后深静的夜里,微薄的喘息声,疲倦的两个裸体,赤诚的两个孩子睡熟了~
也越来越近,天色渐渐由黑而混茫。雨都停了!
他想起来撒尿,回手却没摸到身边的人,空皱的床上留有一些味道!他起来,寒夜的风打在身上,有些萧瑟。到了厕所,外面的风声更烈,打得窗户声声诉哮~伸手安了开关,背脊忽然凉了一大片,他盯着厕所的一方,呼吸急促起来,手也发抖!他并不了解他,更不知这是为什么!他尿意全无,忽然感受到最扎心的凉!他坐到床上,汗还一直冒,不知所措,精力全无,当时恢复的状态又疲软了!他终于鼓起勇气,再三虑定,穿上自己地上的衣服,夺门离开了!
他在这夜里,先是慢慢走,后来跑,后来一边跑,脑子里一边跳脱猜测!他本想是不是要爱这个人一次!可,好古怪,他只是见了他,和他睡了,或许本可以睡几年,几十年,甚至到死的!但,他事实上并不了解他!
他终于到了一处房子,落地窗望出去就是巍峨高山,他点了一支烟,坐到十二楼阳台上。
太阳微浮,在那山看见了一丫太阳,那微弱的红光度在云上,却一直延伸到他头顶的这一片。
他往下看看,人们像蚂蚁出穴一样密密麻麻的点缀街市。太阳全部出来了!一不小心!
楼下路过的孩子们尖叫,不,所有人都在尖叫,人群们围拢过来,每个人都振振有词,每个人都在猜测,每个人都在惋惜,每个人都在惊讶,同时每个人都将离去,到日头里工作、上学、带孩子、做生意、谈恋爱。
他并没有想要人们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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