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有点累
文/唐徐氏
窗外蝉声如鸣,有着硕大叶子的梧桐树,在过分热情的太阳下被炙烤着。从楼上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很多穿着碎花衣裤的老奶奶,摇着蒲扇,头上顶着一顶精致的草帽。他们悠闲的在马路上走着,看着来来往往,急匆匆快步向前的人群。有时候累了,就坐在路边的花坛上休息一会,歇够了再走。在他们的世界里,好像什么都是慢半拍,不急不躁的。什么时候我才能修炼到这个程度呢。
我的心就像一个被放大镜聚焦的蚂蚁,感觉已经快自燃了。心中燥气涌动,头昏脑涨,急需一个发泄口。有时候就会有那种感觉,浑身绷得很紧,神经已经不受大脑控制,更加无法思考。只想那把剪刀,在身体的某个部位,剪开一个口子,让身体里的恶全都流走。
我知道人都是善与恶并存,但是,有时候,在心灵的最深处,那股恶,会随时吞没一个人。此刻我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被恶化了,就像一个快要咽气的癌症患者。很痛苦,想要解脱,但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此时是最难熬的时刻。如果我真的是一个癌症患者,我会希望家里人给我打安乐死,快点死掉,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每当这时候,我总会在自己的记忆力搜寻美好的画面,来麻痹自己。该想些什么呢,想来想去,最具有治愈效果的还是要属那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小村子。那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小村落。只有稀稀拉拉十几户人家,周围全是桃树梨树苹果树。每年四五月分,是小村子最美的时刻。因为桃树、梨树和苹果树全都开花了。
桃花开的是最早的。桃花是我见过及艳丽和清新脱俗于一体,最美的花。无论是如婴孩般白里透红的花瓣,还是几根细长触须般的花蕊,都令我无比折服。小时候,我经常拿着画笔,去桃园画桃花,虽然朴素幼稚非常。但当时那种雀跃的心情,就像一个初次看到人类的小鹿,惊喜欢乐。
接着,苹果花开了。苹果花比桃花更小更圆润一点。没开时的花骨朵,是淡淡的粉色。等五片花瓣,完全舒展开,里面的颜色会更淡,趋向于白。闻起来还会有淡淡的清香。每次闻到苹果花的香味,就仿佛闻到苹果的果香。
梨花是最晚开放,但也是极美的。浑身通透晶莹,远看就像一滴泪。久而久之,这滴泪变成了钻石,凝聚了它一生的记忆。每当梨花千树万树的开放,我们的小村子也是极美的。就像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
每到夏天,这里会变得更加热闹。因为村子不远处,有一条河。河边栽了很多高大的杨树、梧桐树,会有很多知了藏在树叶里乘凉,顺便唱唱歌。小时候的我,会和小伙伴一起光着脚,赤着胳臂,到小河里去抓小鱼,去采莲蓬。有时候,还会折断一片较大的荷叶,倒扣在脑袋上,当做遮阳帽。
莲花,大人是不让摘的。因为有一个老大爷就在不远处看着,玩可以,但是摘莲花,他就要骂人了。河里的水很清凉,经常有细小的鱼,在我脚边游来游去。别的男孩子每次都能抓到很多小鱼,就我,一次也没抓到过。不过,小伙伴们还是很友善的,会非给我一两条鱼。
回到家,我就会拿爷爷喝酒剩下的玻璃瓶养着。每次一吃饭,我就会把馒头屑撒到瓶子里。每天一起床就会跑过去看小鱼,奶奶说,这些小鱼都快成我的孩子了。但是一两个星期后,小鱼还是死了。鼓着肚子,飘在酒瓶的瓶颈处。我伤心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小鱼倒在了小河里,可它再也不会游来游去了。
有时候干农活的奶奶,会拿一个西瓜放在河水里洗。等浸泡了一上午,中午切开吃的时候,那冰凉甜津的感觉,不知道要比哈根达斯要好吃多少倍。可是现在,我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西瓜了。以前那条小河,早已经被填平,修成了大马路。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车辆,我想小河肯定是孤单了。没了我和小伙伴的陪伴,谁还会陪它玩呢。这里有我最珍贵的童年记忆,可这些记忆,也被时光的尘埃掩埋了。
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变成了无形但却真实存在的声音。游走于人群中,但不被任何人记住,也不想记住任何人,也许,这才是公平的。
就像,此刻,我仿佛变成了蝉。我就趴在树上,一遍又一遍唱着同一首怀念自己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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