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热夏日,回忆像铺开的凉席,给我输送丝丝凉意,在悠悠中流动。
夏日的童年总爱住在姨家,因为那里有太多的诱惑。
白天,紧跟着表哥,拿个酒瓶,看表哥拿着竹竿在树枝上捕唱得不知疲惫的蝉。哥的捕捉技术相当高,十之八九。把竹竿上的网子悄悄靠近正宛转歌吟的蝉,一网就准。猛地快扔闪在地,我急切地到跟前用手捂住,然后拿起放进瓶子,等装满一瓶,兴高采烈地回家向姐和姨炫耀,并乐滋滋地打开瓶塞倒出,有的储备了力气,拍翅高飞;有的虽然还活着,但已不能飞,在地上爬着等缓过神,便拍翅而起……
过热时,哥一到家放下竹网就偷溜了出去。我眼快脚疾,迅速偷跟了上去。他总是智高一筹,我跟丢后急朝前走,他冷不防从拐角窜出来,喝斥我回去。我耍赖不走,他才亮出他要到河里洗澡,男女有别。我只好悻悻地一肚子憋屈归家,只是想看他们在河里游泳,扎猛子的快意,为他们的高亢的兴致而兴奋,我当时是多么懊恼自己是女孩呀!
逢雨前,河中的鱼儿乱向上窜,哥便拿了鱼钩带上我去钓鱼,那时鱼在缺氧的水中急躁难耐,最容易上勾,不多时就钓几条鱼,拿回家姐给我们做鱼汤喝,没有食料的鱼味特别鲜嫩纯美。
早晨是一天中最凉爽的时候,姨会刚晨曦就起床到地里。我如果醒得早也会跟着去,那时的农民是不喷农药的。家家都是早起到地里捉各种大大小小软软的虫子。这是我小时的最怕,就是现在也余惧未尽,究其原因,总把它软软的身子和蛇联系一起。最怕的是豆子上的青虫,那时的豆虫大得像春蚕,常把恐惧带进梦里,让我每次见了都是一身惊汗。看姨弯身地间,我远远地站在小道上无目的地看天看地看天蓝地绿的远方,感受着霞光变阳光后一点点增热后,便告辞姨,独自回家凉快。
夜里是最风轻气爽的时刻了。姐把家里的小木床从屋里搬到树下纳凉。特别是有月亮的夜晚,银白处处,树木斑驳,凉风股股,偶尔也会有蝙蝠等不常见的昆虫一飞而过,也奇怪那时为什么不怕虫叮蚊咬,总是那么尽情地享受着大自然原始的情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再数着深广夜空里的星星,数着就睡浓梦入……
有时晚饭后跟着姐到田野散步,两边的树木很葱浓,天很高,星很亮,月更澄澈。迎着晚风,听各种虫儿陶醉在它的歌韵里,拾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蝉蛹。像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它刚出土只会爬,爬到树上一点点向上,翅膀一点点长出,外壳一点点地脱掉。经过一夜行驶的辛苦磨炼,第二天一般都会变成展翅高飞的蝉儿,行驶她最高的自由的路途。
兴致来了,姐会帮我拾几个回家,我在姐的建议下放在自家院子里的梨树上,夜梦里想着念着。第二天清晨一睁开眼就看那几只蝉蛹。他们早已不见影踪。姐说他们早已飞到她向往的远方了。我做了一件很高尚的事般骄傲不已。
夜晚散步时看到萤火虫,姐会捉几个,小心放入手心,夜明珠般的亮光,散发着多彩般的幽梦,就像我长大后的多姿多彩的青春梦,只是现在再也无福一睹她的真容。
而今一切的一切都远去了,还有那份童年的快乐。物非人非。现在村人有虫也不捉了,费时费力,农药一喷,诸物皆消。至于蚕般的豆虫早已被勤劳的乡民扼杀摇篮中,也削杀了我的惧怕。他们闲来无事,或打牌,或悠然天伦,或闲聊……至于夜,家中的电视代替了所有的热意和寂寞,也代替了夜中的乐趣。而农人的孩子几乎不捉鸣蝉为乐了,他们手里有的是玩具,陪伴的有电视机。奢侈的游泳已无处可去,除了专门的游泳场所。有片小河存水,也是垃圾充塞之地,鱼儿更是绝迹了,曾经快乐的童年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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