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彝族自治州散文选集》出版后,平时对散文小有感觉,我想方设方找到了写报导的作者说明原因,老师满口答应让我来楚雄拿书,她给我找一本。借到楚雄出差的机会,顺便拜访一下老师,将老师的书“居为己有”。在等车的空闲时间,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书,与作者同呼吸共命运。
从马旷源先生的《序》,读到了“他们不是为写作而写作,他们在用心写,用心唱。如春日啼血而歌的杜鹃(布鹆),叫呀叫呀,为母爱啼血,为乡情勃发。”读到《“阿嫫”》时,就想起了我在千里之外的母亲,她在家乡是否安好,是否还在为今年地里的收成而辛苦劳作。《明峰的彝寨》使我想起了家乡的老椿树还有喜鹊窝,是否还有小鸟从里面飞出,还有清水长流、清澈见底、鱼虾成群的小河;读到《茂尊的羊汤锅》时又想到了母亲的手擀面,那薄如纸片,入口香嫩的经常让我在梦里流口水的东西,我想和羊汤锅也应该差不多吧。再往下读就读到了《瓜花》、《核桃树》、《与群山共舞》等等好文章的片断,尤其是读到《麦秸暖身》时,我已经双眼模糊了:“母亲得知我病了后,背着一篮家里储藏的麦秸,沿着曲曲折折的山道翻过三座大山,来到我的学校。在母亲走进校门的时候,我没有看到她的身体,只见一篮麦秸向前移动。到了宿舍,才看清是母亲。那篮麦秸像座小山,深深扎进我的心里。”多么直白多情的语言,使我为之动容!这份情这份爱,只有懂得才会感动、才会珍惜、才会为之真情流露,这叫不求回报,感动其中。
在《元吉村纪事》中:“某晚,我端小凳,正待坐下,老姨公满脸肃然,突然宣布:故事讲完了。没有了。都让屁给冲走了。从此结束了我的这段文史启蒙。”我又会心一笑,“某夜驮马走失,老姨公往林中寻找。月明如昼,见一凉亭之上,有数人赌博,大呼小叫,热闹异常。老姨公技痒,即刻加入战阵。一夜豪赌,怀中累累。对方输急,齐来与老姨公争夺,不料触动怀中铜马铃,一阵‘叮咚’响过,夜色寂寂,不见人,不见赌资,惟冥票一把在怀。”还有“儿时偷桃”,到医院想分点产妇的营养品吃等,让我想起了童年的许多往事……
在读完之后,我思考良久。这样好的作品,我怎么现在才读到?这样的彝族作家还有多少?他们创作的优良作品还有多少不被大家所知晓……作为一个讲故事的人,他是辛苦的,而作为一个民族、边疆、贫困省份的讲故事人,他注定更苦更累,因你的其它方面已经在别人之后了,如果连同发声的权利都被剥夺,那就是悲哀中的悲哀。
回溯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云南虽被群山阻隔,但并没有远离中华文明,甚至恰恰相反,中原文化很早就传入云南,而且,古代中国途径云南打通了南方丝绸之路。云南形成了古老的开放传统,曾经是中华文明与外界文明交流的地理节点。早在遥远的古代,云南的开放,因其地理的原因,确实比其他地区更为艰辛。南方丝绸之路无疑是马帮耗尽数百年时光开辟出来的,尔后,因大山与内地的阻隔,云南先民修建了第一条通往越南的滇越铁路,打开了对外开放的大门,建立了中国第一个海关,第一个邮电局,第一个水力发电站,在抗日战争时期还修建了与缅甸相连的滇缅公路,云南各族人民为全国抗战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贡献,驼峰航线抒写了中美团结抗击日本法西斯的动人篇章。从西南联大短暂的辉煌之后,云南文艺就步入了下行通道,有人说杨丽萍,对她是一个领军式人物,但只有一个人就有独树难成林的困局,以后能为云南文艺招魂续命能成几人?要有时间老人说了算。
归其原因有以下几点:大多作家生活条件优越,为谋求生存环境的改善而发奋写作者几乎没有,缺乏一种内在的原动力,普遍缺乏向更高刊物冲刺的勇气。民间文艺近年来繁荣发展,作品需求量急增,发表与出版的门槛大大降低,作家和艺术家大都满足于在内刊上露脸,而很少愿意磨砺作品,向更高级别的刊物迈进。缺乏开阔的世界性眼光,虽然生活相对富裕,可在文学上的投入与其他方面的消费投入比起来依然显得寒碜,对当前文艺创作态势的关注力度不够,导致作品题材陈旧,写法老套,没有竞争力。
形成以上问题的原因主要有大气候和小气候,从大的方面说:从改革开发以来,我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人们静下心来读书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人的理论已经是“时间就是金钱”,市场对书的需求已经从精神层面转为物质层面,教参和儿童类书热卖,文艺类书遇冷;其次是电子书井喷式增长,大多数文学网站,以字数多少论英雄,以作品多少论成绩,使少数人成名,多数人拿手机,速食文化盛行、速成论有市场;再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除极少数成名的作家和文艺家衣食不优外,多数文艺人员是兼职,如果专职,一个月几百元的稿费,不要说全家人,就是作家本人的生活也成问题,多数云南文艺工作者以非专业的工作态度来作专业的文艺创造,其结果可想而知。小气候来说,文艺创作形成圈子怪像,云南的文艺工作者创作文艺作品给云南的文艺工作者看,大家你说我好,我说你好,能为文艺圈子外看到读到的少,能让社会老百姓看到读到认可的更少;其次文艺的深度挖掘不够,好的文艺作品,要通过多种途径传播,电视、电影、网络、新媒体等等,在信息化高度发达的今天,每个人的时间都被碎片化,你的文艺作品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可能永远被淹没在信息化的大海里;最后是社会多元化发展的趋势,亿万人民对文艺的理解千差万别,从本源出发的作品才能引起共鸣,而这些作品创作又是难上加难,需要时间和人员的积累。
笔者的观点和建议有三:其一加大奖励力量,不是对文艺精英进行奖励,而是对大众文艺进行奖励,分省、州(市)、县(区)、乡(镇),以万元作为基数进行,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并将门弟有别、能力大小、有无成就摒除,都以视同仁,重在激发大众文艺创作、万众参与文艺的强大氛围,形成社会主义文艺正能量。其二管理和创作分离改革文艺单位,出版社、报社、电视台、剧院、文艺团体等,都不在有创作人员,都由社会自我管理,团体只负责对作品进行原则性审查,按市场反映和创作人员进行利益分成,做好服务、协调、管理和作品推广,而创作人员进行创造,不在有职称和职务评定,降低文艺创作门槛,激发大众参与。其三积极争取国家对云南民族、边疆、贫困地区文艺的特殊扶贫政策,从扶贫资金中下达专项文艺扶贫资金,对需要扶持的人、影视剧、文化传播方式等进行奖励。
新世纪以来,云南文学形成了昆明作家群、昭通作家群、“太阳鸟”儿童作家群、少数民族作家群和云南边防武警作家群,歌舞等在全国范围内也是异军突起,而青年艺术家已经成为这些创作群体的中坚力量,未来云南的文艺发展将更加前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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