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米粮所剩无几。还有几个瓜娃子在灶旁吐着浑浊的空气,阳光里布满了若小的尘埃。支离破碎笼罩在这个家的上方。
船工的号子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那么铿锵有力,华重而不失真,是的梁子的家就在靠近小河的地方,河水滋润了他们干骏的皮肤,乐呵呵的看阳起阳落。紧绷的绳子像是紧绷的弦,在汗与血的腥味中舒展开来这只是一具具上好的旧皮囊在夕阳浓重中流着粘稠的血。他们蹲下身子来,俯身看着本已发黄的小册子,一句句看得入眼,瞳孔在夕阳中越发鲜亮。火烧云寂寞的挂在天边。在夜幕未到来之前火红的大火球在一寸寸的下沉,红透了半边天。梁子乌黑的秀发间透过阵阵凉风,鼻子翕合着撒开步子跑回了家。日子累的一如往复,忧伤的少年在黄土的衬托下更显无力,呐喊、嘶喊在山村的角落里颓废着。回到家娘的样子活像一个牵线木偶,说没米粮了。梁子随性的坐在木椅上,不一会伴着呼噜声入睡。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娘摆弄着鞋子,然后出门借米去了。他环顾四周,空气中充满的只是落寂,空洞,丝丝亮光透过窗照进来,清晰的映照出家具的轮廓。他的心里此起彼伏,同样是这样的生活,在日子还未到来之前就已消散褪去华丽的外装,这样还要多久,浓重的吐出一口气,此生但愿过的好一些吧。他走到门口,弯腰走过门框,门外的大枣树张着枝桠,枯巴巴的,还经常有咕咕来歇脚,声音叫着让人心里为之一震,是生命纯净的无瑕疵的声音吧,大概是,会让梁子的心中起一片涟漪,很多东西表达出来是为了更好的遗忘。门框已然褪漆褪了大半,有雨溅落的泥点粘在上面,孱弱的在那支撑着身子。梁子蹲在泥地上,仰望着天空,他总是觉得天空好近好近,以至于他觉得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公车的声音哗啦哗啦,此时肯定沸腾起尘埃了吧。他张着嘴巴,手伸到半空中,云朵像是可以伸手够到一样,他惋惜着,像是危机感很强一样。声音空洞的唉了一声与不远路上的声音燃起了共鸣。有些东西出现是为了更好的消失。天空可以触摸到,但心远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有个除非,除非重新活过。
他宽大的躯体可以挡些许风,有着强壮男人的体魄,几根胡子若有若离地长在下巴上,咕咚咕咚喉咙发出颤音。这是剩下的最好的资本了呢,除此之外所剩无几。
碧海正自床头剥花生,一粒一粒倾注了认真,也帮母亲忙里忙外的,可真辛苦她了。她忙着出门洗衣服,河水一点一点的流淌,涓涓细流清澈的让人为之动容。母亲骂骂咧咧地从河那边走过来,没好气地扔给碧海打衣服的棒子,语气里分明透着恼火,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小村子里,没有学校没有钟表,时间荒诞的似乎只剩下日出日落。
山村的早上照例是透明干净的,让疲惫一天的人们有些许安慰,对面有大片大片的松树林,远远地可以看到树枝晃动,我轻轻告诉他一声,有松鼠,然后孩子气的装作跑出去好远,他在我第二次哀求的时候慢慢走过来了,到了一座山的尽头。我穷目想要看到对面包括对面以外的山顶。松树林在不远的地方,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湿软的草地安静的没有声音,我想草地跟松林是有一条明确的界线的吧。我喜欢称之为他,他是我不可或缺的伙伴,在我厌倦了这里生活的时候总给我些许新鲜感,让我不要过于抑郁。我已然厌倦了我生活里的一切,唯有走到山顶,望向远方,给我些许安慰,我要走出这里我这样想。这里有公路跟铁路,每天都有公车与火车,火车擦轨而过的声音让我有些许的伤心。公车带来了与外界的联系,是有微风袭来让人躲闪不及的感觉。这里没有站牌跟停靠站,我们都不曾知道这是哪里的公车,从哪来,又到哪里去。他跟我在草丛中嬉戏,与我相拥而抱,我们并不喜欢彼此,之间有种微妙的关系,在我们需要彼此的时候给于安慰在我们厌倦了对方后犹如潮水安静褪去。他总是有各种新鲜的东西,我想那是他的聪明才智引来些许女声的佩服,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梁子迷茫了,日子不好过还有弟妹需要照顾。他的肩上责任多了一层,要担起这个家。下雨了,空气湿湿的,借来的米有些许潮湿,跟湿湿的带有腥味的泥土一个味道。夜深了,黑夜太沉重,月光在水面上照出光怪陆离的光,缝隙间透着阴森这样的天气让人很容易想起肮脏,就跟发软的心里注射进了香精一般香甜的让人有些发腻。生命在这样的夜里呼吸,起伏的气息游离在空气中,让人易想到无言后的疲惫,敞开的心会有些许梦幻似真非真并伴随着伤感。它们倔强地生长,肆虐的生存着用什么手段见证完一场场的悲欢离合,梦幻又真实的存在,姑娘心里想着心爱的情人,愁断肠像是疯狂撕扯后的休憩,无可言说的喜悦闹着心里柔软的像棉花糖的感觉,如触手一般像浅浅的伸手进去,轻抚着那颗本已不安分的心。碧海忽闪的大眼睛闪着好看的光波,晕开去一圈圈,用手栓在门框的那双鞋垫细细的针脚有多少难以言说的辛酸,身着一身莲色绣花旗袍,手拿一袭手帕,眉心轻皱,语气里透着些许娇嗔,不错,碧海家是凉亭镇这个小山镇里有名的人家父母是有名的大商户,自小在豪家长大,昨日黄花惊鸿一瞥,暂停在红颜之间。复古的旗袍透出她那曼妙身材,看不懂将要发生什么,看似一个无牵无挂的娃娃。梁子铿锵的声音透着些许认真,背着一句句不成段的话,归为种田人,天已荒芜他也毫无牵挂似的终日在碧海家晃来晃去,他似乎觉得豪门人家过上好日子对于他又有什么关系,只是当做一缕风景一瞬间抛到脑后罢了。
遇到碧海,只能用一见钟情来形容互相心里想找对方这已是最好的交代,就像我与他一样,每天,梁子与碧海静坐在台阶上,总是在闲聊些什么,率真的笑容时而浮现在他们的脸上,两小无猜,命运似铁丝坚硬的让人心疼,留下条条印在手上的白印刻骨铭心的。展开彼此思绪伤心抑或快乐都是很不重要的了呢。梦想在这里若有若无,规则在这里若有若无,他们把这些攥在手心依偎着彼此,跟我们一样去山顶游玩,很有意味的在经历着些什么,刻骨铭心的要记住些什么。
在这个不知道时间的镇子里,我们都在玩一个叫做神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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