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后会无期
四月,清明时节雨,纷纷。
我穿着一袭黑衣,手中的伞尽可能得向已经被淋湿的阮藜遮去。风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打湿她的每一寸身躯。她并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想淋淋雨,想静静。脸上全是泪痕,我分辨不出是不是泪水。
墓园的碑上那宋体的“唐凌彦之墓”有些刺眼。照片上19岁的唐凌彦笑得欢颜。
我很少见他那么笑,无邪而又天真。
阮藜的白衬衣全部被雨淋湿,打了一个喷嚏。我把外衣脱下来,她推脱着不要。我有些恼火,执意给她披上,她还是拒绝。我呵斥道:“唐阮藜你在跟谁怄气啊,能不能别惩罚自己啊。唐凌彦希望你这样吗?你做得已经很好了。凌彦希望你好好的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是他希望的吗?”说完就有些后悔。现在的她最脆弱不堪。意料之外,她竟然没有打我骂我。
我看见她颤动着身子,全然没有听到我说什么,然后慢慢蹲下,向旁边倒去。我着实被吓到了,把伞扔到一旁去扶她。她的皮肤滚烫滚烫的。发烧了!
我也来不及去拿伞,抱起她,顶着劈头盖脸的春雨。向停车场跑去。我把软绵绵的她安置在副驾驶上,尽可能快的向医院开去……
傍晚,黄昏骤雨过后。我买了晚餐,阮藜还没有醒。自己也没有什么心情吃饭。
阮藜只是高烧,打了点滴,在病床上不怎么安分地睡着。中途曾醒来一回,带着哭腔的央求我:“夕拾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想回家。”当时外面春雷炸响,雨点琵琶。是没办法回的。我只能安慰她:“不可以的,现在回不去,没事有我在。别怕。睡一觉就好了。”
每次,阮藜一到这个地方,就最无助的时候。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不知道会不会延续到未来。
晚上十点半,我坐在床边。用手握住她纤细而且无力的双手。说实话我真的很害怕她也就这么睡过去,那样的话,我就真的是孤零零地活在茫茫人海了。也许是为了让我放心,阮藜恰逢其时地醒了。
“夕拾,我们回去好不好?”
“阮藜,要听话。不是我不让你回,只是现在我们回不去的。来!吃了饭和药,睡一觉,明天就回好不好?”我想是哄宝宝的父亲。带着max的耐心。
“不好。我只想回家。”
“阮藜你不要任性了行吗,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我做势要走。
“夕拾你不要走,我不闹了。你不要离开。”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你就吃了饭喝了药。睡一觉。明天晚上回家。”她不再闹了,吃过饭喝下药就睡了。甚至都没有要我放开她的手,都没有跟我再多说那么几句话。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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