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如艾如怨情系何方如泣如诉
情系何方
桔红的灯光投下一束束柔和的光束,不经意间把那些深颜色染成很淡很淡。把人们的身影写得最美。然而,在我眼里,却找不出一份真实。街灯下,真是飘渺的世界吗?当一切沉浸在柔和美丽中,真的会让人徘徊,不知情归何处?
小时候,在奶奶怀里,柔柔的月光下,看到过寂寞的嫦娥,感受过牛郎织女晶莹的泪滴。也是在那片柔和的光芒中。我告诉奶奶:“我要拯救他们!”记得路过的妈妈笑了:“傻女孩一个!”奶奶去一本正经地说:“雪儿是个善良的孩子,必有幸福的一生。”
随着年龄的增长,牛郎织女在我心里已经淡了。也终于放弃了去拯救他们。慢慢地,我会怀疑奶奶的话:善良就会有幸福的一生?
没有人告诉我,世间有太多分扰,有太多无奈,以至于我的感情偏向,找不到归宿。
也没有人提醒过我:感情的世界里,有许多谎言,有许多痛苦。否则,我绝不会涉近那片天地。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刚刚踏出高中校门。如果说平时我经常透着一股成熟和老成,那么,我只能说那是外在的,一切对于我来说,还很生。
公园里的花好美!紧张的高中生活让我和这些美丽的东西分手了将近三年。一个人漫步在花海,浅踏着绿萌,一种潜意的幸福涌上心头,享受着一个人的浪漫。
林萌尽头,有一棵脸盆粗的枫树,叶开始红了(也许秋天来了吧)晚霞中,微风中,有些红叶打着卷儿飘落了下来。
或许是文科生女生的通痛吧?养成一种后天形成的善感病。看着一片片飘落的树叶,我心中漾起一股莫名的悲哀:万物都要有凋谢的时候。我倚着树,悲哀着不该悲哀的东西。
身旁仿佛有许多人伫足,只是。我的心还浮在空中。
“还在读书吧?”一个沉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抬起头,一双深沉的眼睛里除了苍桑,似乎还有太多内容。
“嗯,要上大学了。”
“蛮喜欢琼瑶的呗?我看你痴痴地呆了好久。”
“喜欢,虽然我并不赞同她小说里的氛围,但我欣赏中的个性描写。”说到这,我又往深深的眸子看了一眼:“我知道你对琼瑶有偏见,可是,你的形象早就出现过她的小说里了。”
“是吗?小女生就是容易走火入魔。我这本书刚看完,借你看一下。”
等我回过神来,除了手里多了本《打工岁月》外,就是空荡荡的公园。
抚着发烫的脸庞,我确实有份甜蜜感涌上心头(前所未的有)也许他说得对。我走火入魔了。书,已翻过N遍了。封面右下角写下“高仁义”翻开书,两竖行刚劲有力的行书:“生活是不分对错的,但凡事要面对现实,符合实际。真不可能假,假亦不可能是真!”
处在深深学府中的我从未经窗外的阳光,不晓得人间的艰辛。他叩开了我无知的心门,也叩开了我情感的心门。
事情就如此简单。整个暑假我总是跑到公园(就为那份单纯的好感)哪怕呆呆地坐在大树下,幻想着自己的一生:一个能很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的一辈子。
他说他叫高仁义。高中毕业就缀学了。所以,他能看出学生的特殊气质。他说他不喜欢太善感的女孩。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太多情。可是,我无法抗拒他深深地,带着忧郁的眼眸。无法抗拒心中那份蠢蠢欲动的情愫。
那天,我来到他家里。也许从那一刻起,我有点读懂他眼里的内容。一片绿萌下的房子,看上去好美。好浪漫。却弥漫在一声声叹息与呻吟中。他告诉我:“高三那年,爸爸中风瘫痪,一直到现在。妈妈走了,三年来,我只能在离家不远的石矿干苦力。以便能每天照顾父亲。”说到这,他苦笑了下,深深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于是,我暑假的又一任务是:照顾高伯父,暑假结束时,伯父对我说:“雪儿,这些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老人家热泪盈眶,但似乎还乞盼着什么。
直到今天,我依然不堪回眸那双泪眼。一个暑假悄然过去了。在我十八岁的年华里,写下了最初的爱的篇章。淡得让我现在想起来,几乎不能用一种颜色来形容那段岁月。
我也准备踏入大学学堂了。那里,是我一直的梦乡。然而,真正要离开时,心里却有太多的不舍。
大学,是读书生涯中最轻松的一个阶段,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追自己梦想的东西。此时的我却心不在焉的多了一份牵挂:不知高大哥过得好吗?伯父呢?
同寝室的阿玲是个天真活泼的女孩。也许是一互补的原因。我和她无话不谈。我们总是躺在一个被窝里,悄声地谈着(不过,大都是她唱主角,我听)有次,我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事。阿玲夸张地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雪儿,你不能这样下去的。我有预感,你们不可能的。”几双眼睛向我们侧目,接着骂声一片……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结果。玲子不知道,我的痛苦是被分解了许多才把分子说了出来。
不觉中,有泪滴落下来,感觉玲子拥紧了我:“雪儿,别哭……
十二月份,我收到高仁义的第一封信。(开学不久,我便给他去了信)
雪儿:
你走后不到一个月,爸为了不拖累我,趁我不在,服药自尽了。他走时带着微笑。告诉我,谢谢我让一个天使照顾过他一段。可是,他觉得,天使是应该幸福的。
爸爸生前在化工厂做工人。又喜欢做标本,特意把这本留给你。因为涂了一层涂料,只有在灯光下才会最美。他让我转告你,他真的无撼了……
也许,在你的世界里,还没有太多的痛苦与无奈。而我却涉及太多。这种感觉挥之不去的在我心里。我活得很累很累。就希望你永远幸福。
雪儿,你太纯真了。也就容易多情。然而,感情是浮定的,飘浮的。对了,我要离开这个城市了。珍重!
1998年12月高仁义
手捧着一本枯黄的标本,唯有封面是精致无比的。重览信笺,我把标本锁在了箱底。我是多情,可是我的一生只会多情一次。无怨无悔!
春去冬来,走过了几个秋?我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得人生确实复杂。假日,我也漫步过那片绿萌。寻觅着高大哥的足迹。收集一些相思的情愫。站在高伯父的墓前,我只想哭。
我的命运就如许多人一样,平淡。平实
大三那年,同是中文系邻班的萧可托玲子带回一封信。阿玲很认真地对我说:“雪儿,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高仁义在你生命里消失了。即使现在的你还不认为,那也是迟早的事。他没有给你任何承诺。留给你的只是个影子而已。
“我想,若是我第一个遇到的不是他。或者,没有那个暑假。一切又得从头说起。玲子,你懂吗?在我心里,我被柴火呛得喘不过气来,他递给我一杯茶便是我的幸福。能够在一起煎药是我的幸福。在心中默默为对方祝福也是我的幸福。如果,让我把他从心里硬拿走。我就不会爱了。”
阿玲揽过泣不成声的我。泪水也流到我脖子里,那一刻,我发现,我并没有失去一切。
她没有把信交给我。
毕业后,我要求回家乡教小学。也许,那才是我的归宿。我把全部精力花在孩子们身上。忘了自己的年龄。忘了今昔是何年。也许,岁月是痛苦的最好解药。
今天,我又漫步在绿萌下。有种想永远告别它的冲动。来到高伯父的墓前。看到一束花前立着两个人。不,应该是三个。(女的怀里一个)我直直地上前,送上花,心中刀绞一般。我想快点逃走。对着他,我依然脱口:“高大哥,我来看看伯父。”
我多想抬头深深地看他一眼。多少年了?老了吗?变了吗?想看一眼他身边的夫人和孩子。我竟然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我怕泪水涌出来,匆匆走了。
“雪儿,”高仁义追上我。“看你的样子,没有看我给你的标本对吗?我也知道你不会看。”拉过我的手“雪儿,你现在的样子,我觉得心酸。别再傻了好吗?”
抬起含泪的眼,双眸依旧深沉难懂(或许,我从来就没读懂过)
灯光下,标本上的叶子鲜绿如活。一页页翻过。我才能休会到它的珍贵。然而,最后一片却枯萎了。可能忘记涂药了。拈起来,却是藏着一笺。
雪儿:
当你看到我这声称呼时,我想,你也找到了幸福的归宿。把我们一段短短的插曲给忘了。
第一次看到你对落叶的专注,就注定被你活捉了心灵。可是你太纯了。我不愿第一个闯入心扉的人痛苦。
也许,你不知道,却是你给了我极大的力量与温暖。
可是,世界上该有多少不能得到的东西?就算你心里同样装着我,又得付出多少伤痛?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的(这是跟你和琼瑶学的),我不能毁你前程。不能误你幸福。我走了,不回来了。千万要忘了我!标本是我做的。
我突然想笑,笑遍天下所有的痴人。然而,何止可笑,简直可悲!
转过身,镜中的我泪痕斑斑。拂了一把额前的发丝,我发现自己老了许多。
披起黑色的风衣,漫步街头。孤独,冷寂一齐涌上心头。
始于秋天,终于秋天的岁月缘于多情。自古多情痛最深,情到深处都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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