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是我们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一来我们这里好多地方几乎无路可走,二来有的路也只能容得单车通行。我们不是别人,我们是林业工人。老一辈的职工都叫我小辛,紧接着我们同辈的同事也顺天应人,称呼小辛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过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秋高气爽,而是燥热,活像又回到了伏暑酷夏,这与近期连续的干旱不无关系。收拾了一大早,还是有人拖沓着迁延时间,不过并不妨碍什么,我们的这个职业最大的特色,就是时间观念相对淡薄,毕竟限于职业本身的诸多因素,只能说“急不来”。
穿上迷彩,扎好鞋带,带些日常用品,给车加满油,挎起单肩包,戴上墨镜,发动机器,道一声“走起”,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出发了。三辆摩托,六个人,三人负责骑车,三人保管包帽物什,从红顶白墙的院子里,驶向阡陌,阡陌间逶迤的公路。沙子时有蹦起,打在机器上叮叮直响,尘土也不敢寂寞,扬扬洒洒,形成浓浓的雾霾。
穿过太白村,沿河跑一段打了垫层却未油盖的路,便到了小吊桥。小吊桥只容得一辆摩托单行通过,于是,我们依次缓慢而行。当车在桥上跑动时,桥身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摆动,这与车速的高低成比例。老原骑车多年,车技自然不用说,理所当然快速轻松而过。杨哥也不错,毕竟平时喜欢车,而且经常玩车,于是,他带着人也顺利驰过。我就一般般罢,上桥前把小李子放下,还伸直双腿让双脚蹭着桥面,小心翼翼,缓慢行驶,总算是过了,刹住车,等着小李子走过来,待得他坐上来之后,才又发动机器,朝右手方向赶将过去。
已至王家山山脚,稀稀拉拉住着几户人家。我没看准上山的路,瞧着眼前现出一条便道,顺惯性索性闯了上去,冲至陡坡尽处,即将出现平地之际,蓦地探出半截篱笆小门,等我反应过来,糊里糊涂便是一脚刹车,不料半坡未尽,平地未全,车就像挂在半坡,进退两难,好在小李子反应敏捷,顺势溜下车并使劲推住车身,使车有下滑的趋势而无实质。不知小李子如何精神,我已出了一身冷汗,恰在此时,门后过来一位妇人,迅速扯开塔拉的柴门,指着一边去处,示意我们经此上山。稍顿神之后,我努力半坡起步,在小李子的配合下,车上到了平坦之处,对站在一旁之路的阿姨微笑以表感激,并在心底油然滋生了对此地民情的敬仰之情。
顺着指引的方向,我独自把车驱使,转过一个急而陡的弯,紧接着是一段坡度较大且坡长较长的坡,坡的左手是长满荆棘的崖,右手是挤满水草的沟。坡上镶满或大或小的杂石,杂石将坡面划割成条条块块,凸出的是塄,凹陷的是渠,车轮就在塄与渠之间不由自主的辗转,好容易拖将上来,出现一汪浅水搁在路中央,拉离合急减油量,却为时已晚,车轮前、后轮番激起片片水花,落在我的裤子上,还未及抱怨,始见一段较为平坦的山路,长短足足二十多步。恰如惊鸿之余,出现一片平静的湖水。不由使人踩了刹车,撑好撑子,卸下挎包,下来一屁股落在路边的野草上,大口的喘气。
就在此时,才注意到杨哥早在前面歇息了等待,而老原带着王哥,也爬将上来,冲到我的车跟前,吱一声停了下来。没等他们喘息,小李子也冒了上来,吃力的呼吸着,我喊他“和我搭档,就得多走路,没办法,技术不饶人啊”,他仰起头,扯着嗓子道“没事,慢慢来,安全第一”,我们相视着笑了,“好的,慢慢来,不急!”我接着说。
一行人不急不躁,尽管时至晌午,太阳热辣辣地晒着。待休息得差不多,我们又整装进发,车子之间拉开距离,依次开拔。等杨哥上了好一段之后,我和小李子也开始挪动,没走几步,便意识到路况急剧恶化,不远处一个较大的转弯,将路从右侧的山峰引向左侧的山峰,转弯恰好就是两峰的中转,理所当然,坡度徒然增大。而且我们观察左侧山峰的路况发现,无论坡度、坡长,我的摩托车技术恐难以应付,但路已至此,退缩绝不可能,于是,硬着头皮,豁出去吧,我心想。经我们研究,小李子又只能步行。
小李子拍拍我的肩膀,“相信你!”诚挚地说。我顿了顿神,轰了轰油门,慢慢放开离合,从右向左转去,坡度果真连续增大,而坡长,此时已不能预测,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片空白,估计又是转弯。果真,车子吃力地爬过一段一边是悬崖的险坡,蓦地出现一个急转,从左向右,几乎要立着上的,好比出现一个一人多高的地埂,矗立眼前。说实在的,如果事先知道这种情况,我宁愿步行而上;关键此刻困难突现身前,无可避免。当时估计我是借着惯性,本能地打方向、加油,好比人在危险之下的求生欲,是恰时显现的救命稻草啊!可惜,车头转过的瞬间,车子恁是没了力量,我下意识的松了油门、拉了离合与前刹车,车在下滑的片刻被我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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