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的火车
站台前,女孩单薄的身体在风中显得孤寂,看不清她的眼神,只是一直注视着火车驶来的方向,飞舞的长发下她的思绪飘向远方。
那年,他们都初一,每次见面,就平淡地打个招呼,有时招呼都没打。有一回女孩瞥见男孩裤腿下又露出一截裤腿,女孩心中暗暗地笑了,心想这个男生真奇怪,竟然还这样穿。不过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见男孩这样穿过。成绩出来,男孩很优秀,加上较好的人缘及家世,很得班上女生的青睐。男孩平时话不多,静静地看书,打球。男孩在哪方面都表现得很优秀,女孩时不时地会往男孩的座位那边瞥几眼,喜欢看着他思考的样子,认真而专注,他笑,女孩跟着咧开了嘴,他蹙眉,女孩就跟着急。而他的心思女孩从来看不懂,谜一样的男孩让女孩着迷了。女孩开始发了疯似的读书,因为女孩的小心思,她一定要考上重点高中,那样就离男孩近了。努力之后,女孩成绩也数一数二,他们在一起讨论问题的机会增加了,经常在一起开玩笑,打打闹闹,女孩想是不是他也对自己在意了呀,对自己和别的女生不同呀,女孩想着想着便很开心……
三年之后,他们都去了重点高中,虽然学校不同,但还是很近。他们会时不时地联系,男孩间接表达自己喜欢女孩,那天晚上,女孩开心得睡不着,一直傻笑。女孩却尤其不适应住校生活,有次和男孩打电话时女孩哭了,男孩只是一句话不说,就听着,然后就挂了电话,女孩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懂事了,这么久了还不适应,女孩觉得自己好差劲,难怪男孩不想理自己,女孩就不敢给男孩打电话了。男孩生日,女孩买了自己认为平生最奢侈的礼物,鼓足勇气来找男孩,却看到男孩和别人出去吃饭的背影。女孩并没有追上去,因为她来之前和男孩说了要来找他,女孩回去了,再也没拿出那个礼物。后来,他们联系越来越少,直到没有了联系。女孩知道男孩把学习放在第一,自己只有好好努力才能追上男孩的步伐,但是天性敏感的女孩在竞争残酷的重点中学没有完全适应。周围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也许会让女孩很在意,心思分散了,女孩再怎么努力,还是达不到顶尖水平。某天听说男孩依旧优异的成绩,以及同他一样优秀的女朋友时,女孩很平静,只是眼中那一抹苦涩让人心疼。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只是他不知道,他怎么不知道,那么聪明的他,这么多年来怎么会一点也看不出女孩有多喜欢他。女孩卑微地喜欢着,喜欢着……
又三年,男孩上了重点大学,女孩的大学比男孩的差了一些,只是又来到了同一个城市。女孩想,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呀,隐隐地,女孩又开心了。大家都换了号码,女孩告诉了所有人,而一直没收到男孩新号码的短信。女孩以为他不知道,用微博给男孩又发了一遍。一年,他们竟然也没联系过,女孩一直骗自己只是男孩不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但看微博时,看着男孩和女朋友的微博时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哭呢?女孩依旧卑微地喜欢着,不愿打扰他。
某天早上醒来,女孩收到一条短信,“我是某某(男孩),以前的几个同学一起吃个饭吧”。女孩去了,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天知道她笑得多灿烂,心里就有多痛。回去的公交车上,女孩倚着窗户,眼角湿了。女孩一直很坚强,她不怕苦,不怕痛,家在南方来到北方读书的她从来没哭过,各种不适应她也一直扛着,而只要有关男孩的事女孩心里便溃不成军了。她承认,她爱上男孩,她卑微地爱上了男孩。一爱便是女孩的梦魇,一生的梦魇。女孩从没接受其他男生的表白,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地等着,等着……
火车还没来,女孩的睫毛抖了一下,眼睛被吹得有点难受,眯了一下眼,还是执着地望向火车驶来的方向。
毕业,男孩读研,女孩要回南方了,女孩走之前和男孩表白了,不管什么结果,她都要走了,让自己走得洒脱、再也没遗憾吧。做好心理准备的女孩走前晚上约男孩出来,看着男孩风华绝代,女孩感叹不是自己配得上的,走了也好,自己也该重新生活了,而更让女孩震惊的是男孩的一句,“你愿意陪我吗”。是的,男孩和女朋友分手了,他发现自己需要的是女孩散发的温暖,是女孩单纯的笑,所以他终于决定要和那个傻傻的的女孩在一起。与之前的准备落差巨大,让女孩一时没反应过来。男孩轻笑一声,“还是那个傻傻的你”。“啪哒”,有种好像叫心酸而又喜悦的东西落了下来,男孩起身抱住女孩,想用指尖拂去女孩的泪,但女孩好像要把这么多年来的痛全部流完,呆呆地,就那样坐着,男孩只能紧紧地抱住女孩。女孩真实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轻轻地靠着他,只是眼角一直是湿的。
隐隐约约,女孩听到了火车鸣笛声,抬头,好像出太阳了,女孩脸上微微有了红晕,快来了吧,目光变得微微急切。
签约了的女孩不得不回南方工作,之后申请调到北方,她终于陪在他身边了。看着越来越成功的男孩,女孩满满的都是开心。越成功,事越多,男孩每天几乎半夜才回来,门一开,女孩立马起来给男孩热汤,尽管男孩吃了饭,但她每天都会给男孩熬汤。男孩心疼女孩,让她不要等,先睡,但这似乎成了女孩的第二份工作,必须完成。一天晚上,女孩醒的早,男孩还没回来,女孩起身下楼等。底楼,女孩再也迈不开一步,前女友抱着男孩,这一幕刺疼了女孩的眼,北方的冬天,似乎比想向中的要更冷,女孩静静地看着,单薄的睡衣在飞雪中形同虚设。男孩注意到了这边,推开前女友向女孩跑去,抱她上楼,用被子将她裹住,隔着被子抱住她,直到确定女孩回了温,轻轻地捧住女孩的脸,“你相信我吗?“女孩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她在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位置,一直以来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倔强的爱着男孩,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归宿,所以她迟疑了,她很迷茫,望着男孩,并没回答他。男孩第一次很紧张,他怕失去女孩,他第一次觉得处境好危险,他迫不及待想让女孩知道理由,因为他习惯了女孩的喜欢,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她的温暖,这已经植入他的内心深处了,他刚刚看到女孩几乎绝望的表情时,他好害怕会失去这些他越来越珍视的东西,他要坦诚,他要为自己争取。男孩认真地解释着,女孩还是望着他,还是没说话。男孩握住女孩的手,“我想要的只有你,以及你的温暖,再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所以我要把同样的爱给你,你的爱我还没还完,一辈子也还不完”男孩认真地看着女孩,女孩笑了,她相信男孩,她不用再忐忑了,他是她一个人的。
火车来了,终于来了,晚来了女孩一个思绪流动的时间。还好,来了,有些迟,却是真真切切地来了,收回思绪,女孩上扬的嘴角溢出她满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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