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春的后院里,北墙根下有一棵树,记得栽下己有五年时间,那时父亲从庙会买回来,我们几个都不看好它,以为栽下不久它便会死掉,因为它枝干细小,头上一截不知怎么折了,或许是被卖树者随意在墙角旮旯一丢,太不起眼了,往往如此。另外,它的根系也太小了,手掌大的土坨里五脏六腑全在。我们小孩家不大懂得,但左邻右所均你一言我一句,认为这不知名且单薄且丑的树没有费心伺弄的必要,但父亲执著认为买了就栽着好歹随它了,便在后院的北墙根下刨了坑将它栽了,起初浇了几次小水,没多久就单剩它了,在朝阳在暮色里孤寂的将影投在地上、墙上,隐隐的,不起眼,如同几节槁木一般。春来了,各种花各种树吐芽的吐芽,开花的开花,全忙得紧,一季的春色得靠它们来装点。那棵朽木似的小树早忘了它,一个冬天的冷,也许只是象征性的立在墙根下,斜斜的一个无生命的存在。
然而,三月初它竟从折了的枝叉处长出嫩黄的芽来,象刚啄破壳的小鸡仔,一双小黑豆的似的眼,望着这个好奇的世界。它顽强的生命一直为我们这些平凡的人儿小瞧着。生命的存在是需要被这样那样的误解和怀疑所激励着,或许逆境之下方有所大成呢!
那棵小树一直长得很好,第二年春上,万物还笼罩在冷冬煞气的威摄之下,一棵一棵还都枝条光秃秃的。而它,竟然暴出两个拇指大的花苞来,白白的极純极洁似的,一树没有一枚叶子,就它们两个,象一对情侣似的,在料峭的冷风里,默默的相携而在。几天的时光眨眼而过,看着它变成酒钟大,再到小碗一样,它瓣瓣如玉,花蕊杏子黄色,远处望去象一对白的鸟儿静静偎在枝叉之上,象一幅画。不想,在一天早上,我去看它,却只有一枝卧在枝上,另一枝再寻不着,是落了?还是被顽皮的孩子用竹杆掠走了?或许不禁初春寒风的萧瑟,自动交檄甘为尘泥?我不明白,但事实如此,生命也许如同一路行来沿途遇见的风景罢了,不在意结果注重的只是过程,也许人生也是,就象这一双花,由含苞到开放体味了由生到死的过程,而人,一生漫长,繁华富足的时光又有多少?靓丽的青年时代眨眼也许不在,剩下的灰色的无为的暮年只能与寂寞孤独为伴,这样,还不如这花来得充实来得有意义。
第二天我再去看时,另一枝竟落了,孤寂寂的,在地上,象拭过泪眼后丢在那儿的一块白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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