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她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哭,一个人笑,一个人承受,一个人忍耐。她说:每个人从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是一个孤儿,一天一天一年一年,一路走来,跌跌撞撞,一边得到一边失去,直到最终的双亲不在。穷途末路。空手而来空手而去。从呱呱坠地的一无所有开始一步一个脚印的得到,然后再一样一样失去直到两手空空的离去。像一场梦似一阵风。来似清风散似烟。风烟散尽。跌落尘埃。荡然无存。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想象着自己的死亡。她笑着对我说。在很久以前,久到不记得是哪一年,回家的路上认识了她,一个安静,沉默,孤僻的女孩,她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明亮的眼睛,只是出奇的冷漠。独来独往。形容她一点都不为过。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蓝。Blue。她喜欢蓝色,蓝色的天空,蓝色的大海,蓝色忧郁的男子。她说。
我和她在同一个城市,我们时常在一家叫做左岸的咖啡厅里,喝咖啡看书闲聊,大多的时候是沉默不语。静默。陪伴。是彼此最好的心照不宣。无有言语,却亲密无间。靠近,便已懂得。
她是个双重性格严重的女子,她安静的时候可以独自呆在屋子里两天两夜,一句话也不说,一点东西也不吃,只是拼命的喝加冰的冷水。她不喜欢看电视却疯狂的迷恋动画片。比如宫崎骏。看遍他所有的作品。一遍一遍。从不厌烦。她疯癫的时候可以在ktv里抱着麦克风一遍一遍的唱着死了都要爱,可以一口气喝掉一大杯白酒,不吃任何的辅食,然后东倒西歪,哭哭笑笑,满眼满脸满身的血红,带着发烧的热度,双手发抖,神智错乱。语无伦次。哭的稀里哗啦。吐的一塌糊涂。她说她讨厌酒的味道,觉得它们苦涩难咽,可她却时常需要它们体中的乙醇。破坏神经原细胞膜。削弱中枢神经系统。激活一直性神经元。造成大脑活动迟缓。促使体内抗焦虑抗病痛的阿片物质急剧分泌,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心智。用以强迫忘记。她从来不惧怕死亡。没有目睹过死亡,或许这是她不怕死的原因之一。很多人叫她疯子或者傻子,遇到危险时,她时常是闭着眼睛捂着胸口张着嘴巴,但从不躲开。一种本能的动作。期待死亡。或者惧怕疼痛。
她说:死是命定的际遇和恩赐。死是旧的终端。新的开始。生的开端。美的盛放。
小时在离家的不远处,有一段铁轨,她总是跟着火车跑,可是她总是被火车轻而易举的就甩掉了,她曾想如果躺在火车轨道上做个美丽的梦,听火车轰隆隆的驶过,醒来的时候会不会是在天堂,唱着绝美的赞美诗。那一刻开始,死在心里,生根发芽。这种对于死的渴盼和追随自童年开始具有,一直未消失。值得庆幸的是,她从不颓废,自甘堕落。顺应生老病死,并未做过轻薄生命的事情。她有敬畏仁爱之心。这份敬畏和仁爱,足以支撑她走完这苍茫的现世今生。
站在楼顶,她,幻想自己有一双翅膀,挣脱束缚。自由翱翔。如果就此一跃而下会不会有像龙猫一样或者一些带着翅膀的庞然大物,将自己托起,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如果用一把锋利的刀在自己莹白的手腕上划下去会不会有疼痛的感觉,那些翻涌着的血液是喷射而出还是像小河一样缓流而出,滴在地板上会不会开出玫瑰色的小花儿?氤氲在水里会不会像水墨在纸上一样渲染出美丽的图案?
站在路口她会想象如果有一辆疾驰而过的汽车飞过,撞飞她的躯体,那么灵魂该归于哪里?会不会笑着看自己的躯体,然后近乎疯狂的大笑。流离失所。无所归依。
她有时会莫名的站在车来车往的马路中间,对每一辆车都自言自语。亲爱,你慢点开,酒驾是致命的马路杀手,要早点回家,家人还在等你回家吃饭,,,,诸如此类的废话。
她有时是近乎疯狂的,她的内心里藏着一些极端的藤蔓,如果达到适度的温度,适度的时间,就会迅速伸展开来,像一头小兽,在内心深处横冲直撞。缠绕伤害她自己。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夜晚,她总是睡的很浅,她会用回到母亲子宫内的侧卧方式进入梦乡,她说她不止一次渴望她能走近自己。用温暖的手抚摸自己的伤疤。她会想念,是疯狂的想念,撕扯着自己的玩偶,用头去撞击墙壁,打自己耳光,咬自己的嘴唇直到鲜血淋漓,以此告诫自己不要空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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