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放学的铃声响起,心中一直伴随着躁动与不安。此刻,校外乌云黑压压的,走在路灯下,竟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详尽。心中很是平静,像一潭死水,哪怕外面狂风暴雨,也惊不起一丝的涟漪。
沿着小道慢走,尽头是一个公交站台。偶遇几个等车的同学,只招了招手,抿着嘴唇,立在一旁。听他们高谈阔论的同时,还不忘看看小路的那一端。终于,车来了,这并没有使我很激动,依然不语,只是摆了摆手,算作告别。
随便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摘了眼镜,低头小睡起来。好像这世间的种种,于我竟没有一丝关系。
“呀!怎么会这样!”一个尖锐刺耳的女人声音。心突然一紧,人群也仿佛有些躁动。我似乎感到某种异样的气氛,但却不愿抬头——双眼紧闭,抿着嘴唇,聆听周围的一切。突然,车厢前传来一个男中音。声音低沉却充满暴力“***怎么这么堵啊!”这时我才发现,车已停好久了。禁不住好奇,抬头睁眼一看,天啊!偌宽的车道上挤满了。即便是绿灯,也无法挪动,一辆辆车排得整整齐齐,宛然一个大停车场。有的司机从天窗钻出半个身子,幽默地向我们挥着手,俏皮地吐着舌头;有的干脆把车门打开,倚在车旁抽起烟来。一副惬意又无奈的样子。乌云压得更低了。
整个车厢的空气使人窒息。车内温度也上升到了极点。使我恨不得脱掉厚重的皮袄。但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忍受这异样的气氛。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敲打着车门:“司机,麻烦您在这里开下门吧。”司机先是一顿,很不情愿地打开门,嚷嚷道:“要下的赶快下,过会儿就不开了!”
车里一下就少了七八个人,气氛稍稍缓和了些,我也舒了口气。“哦!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又听到那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寻声望去,那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头上顶着大红色的瓜皮帽,鼻梁高挺着,嘴唇不厚,但加上一层厚厚的口红,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了。身着红色的礼服,裙裾刚好遮住膝盖,露出黑色的长筒靴子,本是些平常的衣着,但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滑稽可笑了。
“是啊,这么多车噢!其实我们家还有两站路,要不是孩子我刚刚就下了。”另一个年轻女人说。还一把将孩子拉到怀中,“儿子我们走回去好不好?”她的孩子并没有回答,两只小眼紧紧瞪着窗外,撅着嘴,一个劲地摇头。那神情,将周围人都逗笑了。
“***我骗你干嘛!江东路唉!江东路唉!我真没骗你,你自己到这边就知道了!真他妈堵得***唉!”司机对着电话那头一阵吼。仿佛要把一肚子怨气宣泄到电话那头。挂了电话,他却又轻松起来,索性点起一支烟,弄得整个车厢都烟熏火燎的。乘客们又躁动起来了。
透过窗户,乌云好像贴在了地面上,整个城市都浸在这一片黑色中了,那些司机们都回到了各自的车中,狂摁起喇叭来,可这对于现状并没有多少好转。
“师傅,开下门还行啊?”又来了一个男中音,声音如死一般低沉,就算这样低沉,却也折射出种不安与急躁。
“刚刚让你下你怎么不下?!”司机抓了抓头发,看了看车窗外,又看了看后视镜,好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开了车门。
车子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挪动。
“唉呀!前面这辆车怎么走那么慢!唉呀!怎么在那里不动!唉呀!前面这个司机怎么那么傻啊!”又是那个妇人的声音。于这种情形,我已经习惯了,不再看她。
“唉呀!前面这个车的司机真傻!半天才动一下!”她又重复了一遍。
那个年轻女人也按捺不住了,摇了摇孩子的膀子:“宝宝,跟妈妈走回家吧!”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女人走到司机跟前:“麻烦开下门,我有急事。”司机这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盯着前面,在她的再三要求下,才缓缓地将车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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