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仰头瞧着天边一圈一圈转着觅食的老鹰,我偏头问哥哥:它在干什么?
:抓小鸡呗,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玩的吗?
:它在和小鸡玩游戏?那为什么小鸡都不出来呢?是不是不喜欢这个伙伴?
:我怎么知道?
:那我去叫小鸡们出来,为什么不喜欢上面的老鹰?
我知道,如果大家都在玩游戏,你躲起来。时间长了大家都不喜欢和你玩了,会被遗忘的。而我不希望小鸡们和我一样,大抵是同病相怜的缘故。
那个下午,我轰着鸡群,被长辈们痛骂了一顿。我不懂,为什么?连带着我有了新的外号“傻子”。
那天天晴,大朵大朵的白云漂浮在蓝蓝的天空,蓝的就像小白的眼睛,熠熠生辉,亮的我睁不开眼睛。
而小白,它是一只猫,一只白猫,一只长着蓝色眼睛的白猫。
我羡慕小白,不管何时何地都是大家的焦点,终日懒懒的窝在花丛下。偶尔有人经过,便优雅的伸个懒腰,慢慢踱着猫步从人们面前走过,瞬间就成了众人的瞩目点。再昂着头颅,不经意的驻足,就会引起尖叫“你看,这只猫的眼睛是蓝色的”“好漂亮啊,我从来没见过”“……。”
98年的农村,奶粉是稀罕货,尤其是(申光)牌奶粉,像天空那么蓝的蓝色包装袋。而小白可以每天享受,因为每天早晨,它的主人偷偷把属于自己的奶粉端给小白,然后满足地看着小白优雅的一口一口舔着牛奶。自己什么也不喝,或者是喝白开水,又或者刻意走到大人面前,假装舔了舔杯口假装刚喝完。
那时候我就在想,小白这只长着蓝色眼睛的白猫人生圆满了。只求不要每天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还有不要优雅的踱着猫步出现在我面前,我自惭行愧。
后来好景不长,它的主人在倒牛奶给它时被发现了,被大人痛骂了一顿,当时我就站在边上我又一次迷茫了,我不能理解小白主人脸上的落寞。再后来,小白的伙食一落千丈,每天都吃剩菜剩饭。
失去奶粉的小白奋发图强日日夜夜抓老鼠吃,经常看不见猫影,它终于不再日复一日的出现在我面前了。
小白不知道就算抓了很多很多的老鼠和它日后能继续享受申光牌奶粉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我知道,那以后它再也没有机会吃奶粉了。它死了,死在山上,还是路过的老农看见告知了我们。大家都在猜是不是误食了有毒的东西?或者误食吃了鼠药的老鼠,才一命呜呼。
小白的主人伤心了好几天,或者是好几年,因为众所周知老班家的孩子重感情。
以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见过和小白长得很像的猫,有双蓝色的眼睛,还会优雅的踱着猫步趾高气扬的看着我。
似乎所有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情都发生在夏天,二年级的时候,搬了学校,新校址就在卫生院后面,是新建的黄白色小洋楼。院子很大,校门口还有一条贯穿几个乡镇的大河,不知道源头和尽头。
但似乎是我们毁了这条河,如今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川流不息,那潺潺的流水声,好像一首欢快的歌。两岸野花幽香,蝴蝶飞舞。
一只只纸船漂流而去,承载了只剩下回忆中单纯的欢乐。
举目望向蔚蓝色的天空,阳光里有说不尽的美好。
转身,逆光。在秋天来临之前,温暖细碎地洒满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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