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的心如寂寞的小小的城/恰如青石的街道向晚/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帏不揭/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我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郑愁予
是幸运还是残忍,我坐上属于我的列车,从生至死,无法选择。清楚地知道未来的水深火热,便用撕心裂肺的啼哭拉开序幕。从同一个车站出发,走不同的路,遇见不同的人,流连于不同的风景,到同一个地方,这样的殊途同归,让我怀疑这些是否只是一场游戏,手腕上的红线牵引着,去偿还一生的眼泪和笑容。
装点我们旅程的,是一个个过客。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光怪陆离的灯光是被砸碎的老上海,一个个人物在碎片中倒影出欲望纠缠和耳鬓厮磨后的无名叹息。他们世俗,他们迷惘,他们疯狂,他们的不可言说就像男主角手中那支钢笔,欲说还休。回忆是长在我们心里的仙人掌,积累的越多越刺得我们遍体鳞伤,过客,在心里种下泪水的种子,一碰到某个物是人非的雨季,就生根发芽,谓之牵绊。
几米说:“就算是两条平行线,也会有相交的一天。”所以他的主人公,便在一个公园相逢,相爱。回首过去,惊然发觉平行线是如此温暖而又短暂的存在,在漠然的守候与陪伴中,深情如斯,爱意全部在坚硬的伪装和欺骗下,暗潮涌动。而我们却总是知错不改的抱着那些可笑之极的期待,去接近,勾引,暧昧缠绕,热情交织,奢求着所谓永恒,误会着所谓命中注定。两条相交的直线会在相交之后渐行渐远,不再回头。这才是命中注定。明明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就别再说这个世界欺骗了我们。这样的莫名期许,和对时间这一潘多拉宝盒的低看,把每一个过客当做归人,这,就叫做自以为是。
红玫瑰的心是一栋公寓房子,我们又何尝不是。说是为谁把公寓房子拆了去换一个单栋房子,哪个时候又停止过路人甲乙丙丁的进进出出?不过是些掩人耳目,枕边醉后的胡言乱语。安慰别人,慰安自己。有些相遇注定是樱花,只有三月的花期,别看它飘来是绯云惹得风情万种,却不过留个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惨淡结局。这也就罢了,更有情种,葬花悲己,看痴了过去,成了最伤情的笑柄。
列车在黑暗中匍匐前进,光阴夹着生活的苟延残喘从我们的耳边逃窜,掠夺走乌黑的发梢留下银丝。我们在寂寞流淌寒冷偷袭的严冬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带着恐惧的瞳仁,去凝视那因其可预见性和铁板钉钉的轮回而面目可憎的未来。此时,总会有一个人,在掠过你寂寞的眼眸时,心底像被敲开的胡桃,泛出了丝丝苦涩和清香。一件厚外套的温暖或是一杯大麦茶的关怀,让你们成为了这一站的依靠。
命运倘若仅仅安排相遇,未免太慈悲为怀,所以必然要用离别,将这一出戏演的活色生香。她要么像奥黛丽赫本那样:“我从这里进去,就不会再回头。”,或是照着心中的剧本演绎那一出烟雨蒙蒙,追着列车向你告别。但这两种行为的本质却是相同。因为当列车又一次吱吱呀呀的轧上铁轨,他们都与你告别,永不相见。至少在那种面目之下的她,从此与你诀别。
这就是过客,从你的生命中经过,却永远只能追忆了。某个雨夜你是她躲雨的屋檐,某个清晨你就是她告别的旅社。开始你还会挣扎着去抓住一些流散的时光,后来疲倦了,麻木了,便由她去吧。
也许,在某个夜晚,月光沿窗扉温柔的滑入,在你脸上模糊成一片水雾的时候,你会想念她们,那些像烟花一样,在你的天空刹那惊鸿,却留下一地怅然若失的人,想到那一颦一笑,眼角眉梢,想到他们也曾经让你,刻骨铭心。这样,你的心里大约会生出一丝隐痛,关于思念,关于错过。然后将那些回忆的碎片一一拾起,一声叹息,它们便随风而逝,烟消云散了。你可以轻轻安慰自己:“我曾经爱过。”然后你又可以抖擞起精神,去拥抱那生活赐予你的磨难,面带微笑,好像我们从来,自始至终都会这么的,坚强。好像那些过客不曾,也永远不能改变你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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