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儿越来越差了,越来越恍惚了。在下午的公交车上,暖暖的阳光淌进来,我呆呆地望着窗外,死死地不想闭上眼睛,我就这样想起了她。
那时候,是水嫩嫩的小草冒尖儿的时候,粉色的小花儿欢喜的要长大,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在那个季节,世界已经绿了。她戴着米色的长檐帽,缓慢缓慢的走着盲人道,那是一种很硌脚的路,多年以后,我常常会跳到上面去走一遍,只要看到了,一次又一次,想要想象她那时的那种心情。小清新的味道当然会掺着风溜进头发里,衣袖里……她摸着最矮的那节石板台阶,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却见不得光。前边的广场上有轱辘擦地的声音,听起来很流畅很舒服,还有如风一般的影音,一群群青春张扬的男生女生,如此张扬的玩转着青春,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胳膊拄着下巴,披散着微卷的头发,每一次想起这个画面,想起她眼里的期盼,心里会有美好,也会有辛酸。她喜欢的喜欢她的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衬衫,宽松的牛仔裤,就那样帅帅的跨着障碍,滑来滑去……很熟悉的画面忽然的出现,在CD医学院里,我也很认真很专注的看了一场轮滑表演,说表演不如是游戏,很随意,很自然,很热闹。只是我能看得见每一个人的笑脸,每一个人的眼睛,我一个同学还惊喜的发现了一个伪金范,其他的,我没有什么悸动,很单纯的看着他们疯玩了两个小时。而她,是不是当时的心里跟春天一样萌生着郁郁葱葱的希望,满世界都是绿色的,都是她深深的希望?
我只是,要离开医学院的时候,真心的很舍不得,没有我们学校的美,却被那样一种很舒服很放松的感觉牵挂着。那她,到离开的时候,会不会 跟我有一样的心情?
很久很久的以前,安静的村庄里有那么片白杨树,掉下的叶子黄了大半,像年长的人手背上鼓起的青筋,那些叶子上的纹络细细黑黑的那么明显,很直接的凉在外边。中国人似乎很喜欢热烈的红色和金贵的黄色,而我很喜欢秋天的那个颜色,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踩在那些大把大把的叶子上,“吱吱”的响声,她是不是也一定能听出是什么颜色。她是个很可爱的女生,她拿着一张小照片,全是喜欢的大头贴,很认真的跟我说着每一个有趣的故事。我却不知道她是怎么分辨出的……她还喜欢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推开门,仰起脸,努力地“看”每一个开始的白天。她很单纯的觉得,每一天太阳都会升起来,所以我们都要努力而开心的活着,因为我们要死很久。最近一年,我总是在五点多的某个时刻 睁开眼睛,看看浅蓝的窗帘,翻翻旁边的手机,然后想一些很头疼的事儿。不知道当时她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在等待着属于她的那个世界。
放好一小捧的什么碎碎的茶叶,倒好一杯刚刚烧开的水,她习惯的把脸埋在升起的水气里眼睛静静地闭着。我也喜欢喝茶,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我喜欢在冬天的假期里,也只是在家里,看着电视,端着水杯,很速度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我也像她把眼睛浸在杯口五厘米的世界里,只觉得眼睛里边是浓烈的湿湿的冲动,一种很顽强的想要挣脱的感觉。
冬日里的阳光是那种很温暖很温暖的,静静在长椅上坐一会儿,就那么很短的时间,便在身上化开了,化开了柔柔的阳光味道。她嘴角微微勾起,很端庄地坐着,后背挺得直直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微笑、。很认真的帮她梳一次头发,带着我所有的感动和欢喜,一缕一缕的捧起来,木头梳子,泛着星星光点,很听话的一上一下,很细很长的头发,只是硬的不那么明显,系上挑选好的新卡子,看着她齐眉的刘海,那张安静而又愉悦的脸,就已经那么知足。而她只是我的朋友,一个藏在心里,藏在梦里的朋友。
冬天的大雪过后,也只有以前才有的那种大雪。大大的太阳下,那种似化非化的感觉,那种白的刺眼的感觉,她在雪地里奔跑,深一脚浅一脚,却不让人阻止,穿着白色的厚厚的棉袄,此刻,也只有我能看得清楚,在那样灰蒙蒙的浅天下,那样望不到边儿的大地里,她白的快要和天地合成了一体,我看的神情恍惚,那几年,看着她纯粹的笑容,本是一样的年纪,一样的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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