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柳颓落繁盛,像一场走了很久很久的旅行,终于有了不算水落石出般明朗的结束,那样凌乱狼狈的模样,一夜苍老。雾濛濛的青色月光,落在低浅的湖边衰柳上,迟暮的明媚,是热闹后散了一地的人语,打扫起来不过是温柔的怅惘。
尽管只是一个人提着背包来回头留恋这一切,独立西风的悲怆因着那一片满目惊心的风景的跌落而稍得安慰,原来欢喜并不一定是要得到什么好处,犹如诞生在妖冶与黑暗中的寂寞花朵,在千万种开放的形式里,它有它所需要的真实。
时间在水仙的根芽里生长,人事依附着不断新生和老去的根须,在那样的怀里繁茂、失落,最后成为忆念的养料,接替了亘古的忧伤和轮回。
能做的太少,而情感终是需要化解和回归,不论正果如何,月满人圆,星低水出,都是应该去走到的事。念念不忘是一个人的海誓山盟,个中甘苦,在老去的皮肤和记忆里幻化,默然相望,寂静欢喜。
多年前恍惚的轻梦,那时年少贴切的问候,在兜转流连时,在刺骨的清冷下仍有惊艳的执着和温度。好比恨也是记住人一辈子的决绝方式,遗忘便是最残酷的刺杀。
大雪纷纷簌簌落在窗前,只一瞬间,天地一片明亮静洁, 不去打扰,世事如雪,圆满无碍。
苍老不是鬓角的白发,是任性轻狂过的年少后,心境清凉自得,像蓄满水的大海,真正的波动必是在深处了。
灰色天空的幕景下,细碎的鹅毛雪像星星落下,在没有时光和忧伤的冰冷中降下,轻融安静,与世界无关。忘了自己的时候,才会有切肤的悲喜,一切平淡中的深意在口里嚼碎,在骨血里抽丝剥茧。
一篷篷的淡蓝阳光在满是尘土的花叶上会枯残,难得的是清澈通透的安稳。念便会得,一念三千。世间最为难的事是求一场华丽完好的缘分,因着光影的沉浮。生活那华美而不堪的袍子,无论迷恋或只是欣赏,求得的也是“二美三美小团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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