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的这天,我打手机备忘录上出现了纪念日的字样。备忘写着今天是我们周年纪念日,我的许至君。我看着手机,原本身处闹市,可是,瞬间默然。
这个备忘,是去年的时候设置的。
如果我们的纪念周年为X,那么,以后的X+1,X+2直到X+N,都再也不会有你。
[一]
从什么时候起,我对马路上来来往往颜色缤纷的甲壳虫变得格外敏感。我见过那么多颜色的甲壳虫,红的,绿的,黄的,黑的。就像很多年前我听过的,那个肺活量惊人的小女生许哲佩像梦呓一样念着:黑的白的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蓝的灰的,你的我的他的她的,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好的坏的美的丑的,新的旧的各种款式各种花色任你选择。
这个石阶上有很多很多颜色的甲壳虫,唯一跟我生命有关的那一辆,是奶白色。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如同我们初识的时候一样,嚣张地开着你那辆奶白色打甲壳虫招摇过市,副驾驶上坐着不同类型的漂亮妹妹,她们有的喜欢画烟熏妆,本来就大的眼睛上了妆之后恐怖得好像整张脸除了眼睛没有别的重点。有的喜欢正襟危坐,耳朵上只有一枚小小的耳钉,那可一定是真正的施华洛世奇。
你曾夸下海口,无论什么样的女生,只要你看上了,就只有乖乖地束手就擒。
我们认识的时候,你旁边的那个座位上因为常年人员变动,所以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香味,因为太过混合,所以我从来都分不清楚究竟那是属于哪个奢侈的品牌的香水。
你斜斜地看我一样,很鄙视的样子,你说,反正不是你用的那种六神花露水。
我气呼呼地回敬你,我用的六神的功能是抵挡蚊虫,而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生用的什么兰蔻迪奥是用来勾引你这样的衣冠禽兽。
你“切”的一声,好像洞悉了我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里。我等着你反驳我,我再痛心疾首地教育你做人要专一这个简单的道理,可是你目视前方,一边开车一边哼一首奇怪的歌: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我正要粗暴的打断你,想要纠正你这提前步入中年大叔的低级品味,结果你声音一转,又哼起一首深情的调子,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你唱这首歌的时候,我慢慢平静下来,我甚至有一点点想掉眼泪。真傻。我只是觉得惊讶,这首歌被你唱的这么缱绻,这么动人,这么爱情。
有时候,爱情真的就是一瞬间的时候,电闪雷鸣,天雷地火,它就在我这颗小小的心脏里爆炸了,可是它的走向,完全不由我控制。
你有你的逻辑:世界上有这么多水果,不一一试遍,怎么知道自己最喜欢吃那种呢。
你给我举例子,甲像草莓,清新诱人;乙像黑加仑,鲜艳欲滴;丙像柠檬,光是看色泽都叫人心动。我满怀期待地问,那我呢那我呢?
你哈哈大笑,你这么臭,当然是像榴莲。
你说完还笑,仿佛奚落我很有成就感,我鼓着个脸像个青蛙一样仇视你,你慢慢收敛了笑容,揽过我的肩膀哄小朋友: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其实榴莲很好的,不喜欢它的觉得它臭,可是喜欢它的就知道它其实是极品。
我在你的怀抱里看到车窗外有烟花陨落,那是我们认识的第一个夏天,许至君,那是我们的夏天。
[二]
一切都源自于你那辆招摇的甲壳虫。
我是女生,天真的、可爱的女生。我对奔驰宝马没一点兴趣,可是当我周末去找康偲偲的时候,看到她家楼下停了一辆奶白色的甲壳虫时,我兽性大发啦!
我打电话叫她下来,快快快,江湖救急,快来帮忙。
偲偲一听我气喘如牛的声音,还以为我被人追杀,当她穿着拖鞋奔到楼下来看到我喜出望外地举着个相机等她的时候,她简直想杀了我。我焦急地对她说,快来帮我拍个照,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要吐血似的表情看着我,周宝音,你急忙叫我下来就是为了让我拍你跟这个傻车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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