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未雪。在大雾喧嚣了每一个角落的清晨独自漫步,却把周身都想像成是一个游离在黑夜里的梦境。
—题记
这是一座繁衍在赣江之滨的城市。山清水秀的江南,清澈明净的天空没有丝毫迹象会降下洁白的雪花。来时,是骄阳似火的盛夏,转眼间已在这座城市的边缘栖息了半年。看到了潮退的江水和远处的山岚,看到了收割后的稻田和渔船上高耸的桅杆。今天,蓦地觉得者迷雾中的冬季才是江南绝美的容颜。
崎岖的山径,幽深的丛林。湿润气候里的亚热带植被,生命变得多姿多秀。远近高低忽明忽暗的色彩在雾气里朦胧似幻。不知道我走到第几步的时候会突然消失,然后坠落进另一个世界去冒险。
耳机里响起班得瑞的《初雪》,是钢琴独有的优雅,静谧又恬淡的韵律。闭上眼睛想想每一次以跳动的琴键,一架古朴的钢琴温暖的黑色光泽与曲调相融,诠释着幸福里的忧伤,离别后的惆怅和比遥远更远的思念。
从华北平原上来到白云水乡的江南地方,小桥流水枯藤老树,青石的台阶上憔悴的花瓣,石头墙的缝隙里蔓延着苔藓……这是我梦寐的江南吗?可是,此时我却倍加思念我那寒风正呼啸雪花正狂舞的家乡——一座寂寞有喧嚣的小城。
遥望故乡的方向,这正是初雪的季节。走进回忆,小城是冰雕玉砌的世界。还记得离家不远处的那片人工的树林,寒风徘徊,在干裂的树干上刻下沧桑的秘密。雪原是一片光亮的洁白,树枝和枯草成了雪被下的柔软。麻雀飞过,震落了枝头的堆雪,簌簌的,又似没有声音。少年们躺在雪地里仰望天空,享受雪花亲吻脸颊的触感。干枯的灰色枝桠偶然摇晃着两片未落的黄叶,看上去极美极美,相机了科普文里的枯叶蝶。透过枯枝看到一片湛蓝的颜色,看到心静神宁,仿佛时间停止,地球停止转动。
天寒地冻的时光回忆起却如此柔软。环视我的周身,红色,紫色,金色的叶子纷纷落下,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将时间的秘密掩埋。坠落,盘旋,像殒命的蝴蝶唯美的葬礼。铺陈着岁月,思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树,一排排站着,疼痛着,沉默着。曾经,谁将枯萎的叶子捡起?谁又笑着夹进日记?那么单纯的馈赠,那么单纯的纪念,那么单纯的青涩流年。
想写封信,却不知如何启齿。内心是愁肠百结,干净的一张纸除了一个名字剩下的就是一片惨烈的空白。是谁说,离别后,再相见,是十度春秋。学业,事业,爱情,时间,距离还有未可预知的命运,罗列了一大堆阻碍重逢的理由,如今我们都死死的被圈住。为什么非要用十年这个充满宿命味道的期限?让一声叹息沉重到生命难以承受。
小城里我们用单车压过的街道,昏黄的路灯,腾空的烟花,热闹的广场,你,还有许多人都成了脑海里徘徊的影子。我们都已离开小城,千里之外,你有置身怎样的风景?是否你在触摸着飘雪?是否你的日记里还有我的枯叶?
十年,十年之后回忆里有多少已成荒芜?在日记里写下“回忆里你是雪原上的云马少年,回忆外是十年的万水千山”我们之间,这么近,那么远。
好怀念,冬天的雪。那飘雪的日子之后,只剩枯枝。
阅读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