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说起哥的小时候,她脸上总会带着幸福而又无奈的微笑。在时光安详的秋日午后,母牛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沐浴着暖和的阳光,在母亲展开慢慢的回忆里,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男孩领着一群小孩儿奔跑在小村里,奔跑在通往小村学校的小路上,山间,田间,小溪旁… …那是哥。
哥大我8岁。小时候的哥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我们那个小村,人不多,却是个祥和的小村庄。到了过年,年三十傍晚,村里家家户户门上贴春联,门口挂鞭炮,一来年味儿十足充满喜庆,二来等着十二点钟声响起,直接放响迎接新年的到来。根本不用担心鞭炮丢了的事情发生,可总有几家,鞭炮没丢却被提前放了,不用追问是谁干的孬事儿,那准是哥带头干的。所以每年三十晚上,家里会时不时的迎来村里提前“拜年”的人。每次提起这件事,母亲总会皱着眉头苦笑着,很是无奈。
小村的老院儿隔壁是村里的兽医站,兽医站的院里住有两三户人家,其中有一个叫建芳的小伙子刚调任到兽医站工作,他一个人单独住在一间小屋里,屋门上有个破洞,小伙子并没有理会小洞。小伙子性格也开朗,时间长了,大伙儿都熟悉了。特别是哥,哥爱去给他添乱,每天早上哥起床后总会跑到人家小伙子的门口大叫“建芳,建芳快快起床啦!”,年轻人本来就贪睡,更何况工作了一天更是想能多睡会儿就多睡,哥却不依不饶的在人家门口又是拍门又是大叫的,扰了人小伙儿清梦。哥瞧着屋里还没有动静,歪点子就蹿上心头,冲着门上的小洞往屋里撒尿。再也睡不着的建芳起床后总会发现门口地上湿湿的一大坨儿,哥早已跑的老远,不见人影儿。次数多了小伙子只好向父亲“告状”去了。父亲那个时候也在兽医站工作,如果被父亲知道了,哥肯定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口了。在我们小时候,父亲给我们姊妹仨的印象就是:严肃,严厉甚至有些恐怖。小时候我们三个都怕父亲,而不像现在上了年纪的父亲很幽默,和蔼还很可爱。
后来家里有了我,哥和姐都是极喜欢我的。却由于90年代计划生育政策很是严苛,母亲说那个时候村里的妇女都要去背“十条”,家里孩子不能多要,否则不仅罚款而要被带走教育一番。经过父母的再三交代,哥和姐纵使再想把他们有个小妹子这个事实跟小伙伴们分享,也不得不忍住。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对着一起上学的小伙伴说:“我告诉你们啊,我有个很漂亮的小妹子。”说完之后又会在同伴惊奇的眼神中补充一句“我骗你们的,哈哈……”我两三岁的时候,有一段儿风声很紧,父母不得不把我寄养在邻村的姑母家。在我被送走的那段日子里,哥和姐每周放学都会骑着自行车,兜里装着他们俩用一周省下的零花钱给我买的方便面和火腿肠,骑几十里地去看我,那个时候都是泥土地哪跟现在似的,到处都是宽敞平坦的柏油路。至今我还记得那种有着黄色包装叫“熊毅武”的方便面,和红色包装的“春都”火腿肠。时光荏苒,时代变迁,现在市面上再也没有这两种产品,可那充满我幼年记忆的火腿肠和方便面,永远都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消逝在我的记忆里,它们装载着的是哥和姐满满的爱。
哥虽然调皮,却是极为聪明的,听母亲说,哥上小学时,每回考试都能拿奖状。而且村里的人都夸哥的嘴甜,见着村里的大人长辈没有不喊称呼的。所以哥是属于那种老师大人都喜欢的调皮“坏”学生。
哥上了初中,却开始不学习了,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哥慢慢的在学校里“出名”。几乎每所中学学校里都有个“大哥”极人物,哥那个时候,在我们小村的中学里就属于这样的人物。
哥总是不上课领着一大帮子不学习的同学跟老师添乱作对。为此,父亲没少被学校领导叫去谈话。从学校回到家的父亲,坐在屋里的那个破了洞的单人沙发上,一根一根的抽着烟,我曾从门缝里偷偷看过父亲,看着父亲一明一灭的的烟头,我知道父亲生气了,哥该倒霉了。哥仿佛总能提前知道父亲被叫到学校谈话的事情,再也不像小时候那样傻得晚饭时候回到家,坐等着受父亲挨批。他等到很晚很晚了才溜进家,却不曾想还是被父亲逮了个正着。结果可想而知,以后的几天里,哥都会规规矩矩的上学放学。因为哥知道父亲会时不时的来个“突然袭击”。晚上父亲吃晚饭,会来到哥上晚自习的教室后面,透过窗户偷偷地“视察”哥,看哥是否上自习了,看哥在干什么。回到家后,有事父亲会叹气,我就知道一定是看到哥又逃课了或者干其他事了,我想那时父亲一定是在愁哥这个“问题少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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