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夏天的午后/姥姥的歌安慰我/那首歌好象这样唱的/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离开小时候/有了自己的生活/新鲜的歌新鲜的念头/任性和冲动无法控制的时候/我忘记还有这样的歌/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黑黑
天黑的时候我又想起那首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静的雨/原来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给我听/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我相信一起都会平息/我现在好想回家去
——孙燕姿《天黑黑》
前几天打电话给父母,得知老家的房子就快拆迁,等我下次回家就再也看不到了,爷爷伤心得都快哭了。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脑海里逐渐浮现了旧屋的景象。
旧屋确实是老了。当父亲还是二十刚出头的小伙子时,父亲、爷爷和姥爷祖孙三代一起共同建起了这四间大瓦房,欢声笑语、酸甜苦辣全记录在每个瓦片、每块水泥中。过了十几年,日子逐渐好起来了,我和父母搬去了镇上居住,周围的邻居都建起了三层小洋楼,爷爷奶奶依然留在老屋。矮矮的屋子,突兀的萎缩在一排洋气漂亮的楼房间,看着有些凄凉、孤独。
门前的土地里,不知还有没有我种下的桃核。年幼时总是希望有好多桃子可以吃,于是吃完桃子后仔细地洗净桃核,认真地挖坑浇水掩埋。贪玩的我过了些天数就忘记埋桃核的位置,只得一次又一次的种,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忘。那时居然还幻想着,哪天清晨一觉醒来,门前全是挂满桃子的桃树。
屋顶的瓦片上,不知还有没有我的那颗牙齿。农村有个习俗,小孩子在脱落牙齿后,要自己将它扔到房屋顶,这样就可以长出新的牙。由于老早就搬去镇上住,印象中只在老家扔过一颗牙齿。因为疼痛而嚎啕大哭的我,擦擦眼泪将刚刚脱落的牙擦洗干净,用纸仔细包好,使劲扔向了房屋顶。
院子里的两棵柿子树,不知还有没有我荡秋千时勒出的伤痕。小时候爱玩秋千,于是打起了院里柿子树的主意。两棵柿子树枝丫长得比较开,分别系上草绳的两头,距离刚刚好。我就使劲晃啊,甩啊,荡啊,感觉树丫也在随着晃动。那时的我,哪会知道这并不是树枝愉悦的表达,而是它痛苦的呻吟。除了柿子树还有三棵瘦瘦的梨子树。到了秋天,三棵树会结拳头大小的土梨,粗糙的黄澄澄的皮,特点是水分非常足,但不怎么甜。
屋后的小河里,不知还有没有我爱吃的龙虾、田螺。小时候的河流还没有被污染,爷爷经常下河打捞田螺,更是专门买了捕龙虾的器具。印象中是类似装鱼用的圆形的网,把其中一头系紧,一头打开。利用龙虾爱钻洞的天性,通常傍晚下渔网,隔天收网。有时还有“意外收获”,水草、蛤蟆甚至是蛇。
美好的回忆溢满了脑袋,可是心里却是酸的。七岁就搬去了镇上,也只有少许的周末和过年过节才会回老家,就是这些不长的时光给了我真正的童年。如今在外求学的我更是很少回老家,现在甚至连旧屋的最后一眼也没见着。
旧屋就像是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每一丝的记忆被悄悄定格在里头,慢动作缱绻交卷,无声无息如同默片。我的那些流逝的光阴,你们现在飘到了哪里,会随着旧屋的拆除而消逝吗?我的心开始惶恐了。或许,我们需要在忙碌中来个“刹车”,停下来、回头看一看曾经走过的路、遇到的物、相见的人,探寻生命中那些真诚的瞬间。
我现在好想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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