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X大读书的三年时间里,总共搬了三次宿舍,几乎是每年搬迁一次。先是从新校区搬到旧校区,再从旧宿舍搬到新宿舍,楼层也是逐步高升,从一层到二层,再到七层,但每月发放的生活补贴却一成不变,不过只要能够长期不懈地坚持顿顿吃素,并没有交女朋友等其它额外支出,勉强还能维持生命所需的最低运转水平。而对我们这些“穷书生”来说,最难搬迁和最为值钱的家当便是那堆书了,特别对爱书如命的人来说,几乎每一本所珍藏的书籍后面都有一个故事,其无形资产已远远大于本身的价值,即使是一本由别人所赠而最为普通的杂志期刊,那上面一定有某某仁兄发表的论文及其在扉页顶上工工整整留下的“请XXX同学批评斧正”的亲笔签名,如果该仁兄日后不小心成了业界的名人,那一本小小的杂志可就成了一份荣耀的象征。然每搬一次宿舍总会不小心损坏一两本书,尽管唏嘘不已却又无可奈何。搬家对男生来说倒也无所谓了,但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移民工程”,如果没有外援,经常会看见这些平日里心高气傲的美女们此时独自可怜巴巴地坐在房间里,面对周围堆放了满屋子的书籍望着天花板在发呆,这时如果听到有某位男生主动上门相助则马上忘掉了以往的矜持兴奋得欢呼雀跃起来,也许人世间最美好的一段爱情故事也将由此拉开序幕,谱写出才子与佳人之间美丽动人的新篇章。
在这三次的搬迁过程中,最让我难忘的是第三次。由于男生人多而女生人少,同一楼层的房间无法“划江而治”,而本人的行动又永远滞后他人,于是我们的宿舍便不知得到哪位天才的“特殊照顾”被分到了女生这一侧,而且还是最里面的那一间,我不得不为自己的懒惰和对形势的误判所导致的这一后果懊恼不已。然而更悲剧的是没过几天,我们旁边的男生宿舍竟然也调换成了女生,于是我们自然而然地就被女生三面包围了,原来的状态感觉还像是“孤军深入”心里略能自我安慰一些,但演变成后来这种名符其实的“深入敌后” 却实在让我有点诚惶诚恐、惴惴不安。我的室友平时基本不来,所以大多时间基本由我一人“独守空房”,我曾设法与楼管交涉试图调换一下宿舍,把我能从女生宿舍区中“解放”出来,但最终却无功而返,只好仰天长叹一声、耐着性子、静下心来独自慢慢“享受”这种身在“女儿国”中的全新生活了。
本人当年的毕业论文主要就是在这一期间里完成的,不过当初的阴差阳错竟也带来了后面意想不到的宁静,至少没有太多的男同胞敢随便跑到女生区这边来打扰我。而当男生有朝一日变成了“弱势群体”的时候,最现实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保持低调和沉默,所以平时我基本上把自己关在房间,尽量足不出户,因此长久以来与周围的女邻居们一直能相安无事,只是偶尔也会因为操作失误发生一点小小的意外。
现在回想起撰写论文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真是苦不堪言,几乎日复一日不分昼夜地在进行着同样的伏案工作,经常会忘了时间而通宵达旦,总怕论文中可能出现点滴纰漏,在外送盲审时不能顺利通过而延期毕业。有次在沉思中深夜如厕归来,居然对着隔壁女生的房间拿起钥匙就开,拧了几下没有打开正在诧异时,门内传来一个清脆女生的声音:“开错门了!”,我才猛然从梦游状态中回过神来,自己先被着实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有人怎么跑进了我的房间,再抬头一看,原来是走错了地方,慌乱中赶紧逃回自己的宿舍。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流氓”,第二天对着难得一见的两个小女生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开错房间了!对方报以友好的微笑。也许房间里的主人不用出门早就猜到外面开门的人是谁了,那深夜里唯一从女生这边吧嗒吧嗒走向男生那边洗手间的来回脚步声足以证明一切了。现在想想假如那晚她们受到了惊吓而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电影中经常出现),我想首先被吓晕而瘫倒在地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同时也再次证明了一点:不是每个人天生都具备当流氓的心理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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