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歌是一支深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想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惆怅
仿佛雾里的回收离别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一个七十多岁的台湾律师,带着五十多个同乡的骨灰,回到大陆,安葬故土,有些已经找不到亲人了,他便把他们埋在一块玉米地里或者一棵老槐树下,对着他们说:老哥,现在你算是真正的到家了。村里的人都觉得这个满头华发的老人神经兮兮的,而他却觉得心底踏实了许多……
这背后藏着的是一个折磨了他五十多年的亏负和救赎,是一份沉甸甸承诺,也是一份任岁月如何改变都稀释不了的浓浓的乡愁。曾经他是一个审判员,不得已判过一个逃兵死刑,这个逃兵是在给母亲抓药的路上被抓去当兵的,最后乘着轮胎欲想给母亲送药,宁可丢掉性命,也要回到母亲身边,死刑,换来了与母亲一生的分离。
这个判决,是身为审判官的律师不得已的为之,却也成为了藏在他心底五十多年的创痛。
动荡的年代,生离死别是一出常演的戏,没人能做得了自己的主,颠沛与流离。
这位律师在13岁的时候,离开了山东老家,因为母亲怕他在动荡中出事,便让他去投奔设在南京的学校,并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学校解散了,你要一直跟着人流走,要活着回来……,临别的时候,母亲塞给他一个石榴,母亲交代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啃石榴,等他抬起头来时,车子已经走了,看不见母亲了,这,是他最后一次看到母亲。他说从那以后,他这一辈子就再也不吃石榴,看到石榴,就会很伤心。
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就按照母亲说的,跟着人流,要活着回来。在路上,他的腿被烫伤了,没有医疗条件,反复的生蛆腐烂,直到现在他的腿上依然是一块一块的黑色的疤痕。
想自杀,太难熬了,可是他忍着,一直忍着,他要活着见他妈妈。最后阴差阳错,去了台湾。
陌生的土地,举目无亲,睡在火车站,跟狗抢食物——为了要活着。每逢佳节倍思亲,每当春节的时候,别人举家团圆,他却爬到高山上,对着大陆喊:娘,我想你了…娘…,痛哭。
由于始终带着小学初中的毕业证书,他有机会考取了台湾一大学的法律系,毕业后,担任审判员,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士兵因为思念母亲逃跑的案子,他想起了自己,他判不了,但是也必须判。他说起枪毙这名士兵的细节的时候,老泪纵横。之后他想去替这名士兵找到他的母亲,告诉他事实,做她的儿子,可是再也找不到了……
他自己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联系自己的母亲,他写信告诉他的母亲,自己在外漂泊这么几十年,之所以忍受着一切要活着,就是为了要活着回家见母亲。娘,你要活着,等我回来……第二年,收到了离家之后的第一封家书,母亲去世一年了……
真实的人生,就是命运从不怜惜谁,你只能坚强的活着。
母亲一直在对儿子漫长的等待和思念中,耗尽了生命。逢年过节,母亲都会给他准备一双碗筷,跟他说“儿啊,不管你是死是活,都陪母亲吃一顿饭吧……”除夕晚上的那一餐,母亲几乎没有吃过。在母亲枕下一直放着的是他离家时的小照片还有他曾经穿过的小棉袄。
冷风兮兮,冷雨凄凄,流浪的人儿需要寒衣……
一个快八十的人说:我需要温暖,我需要妈妈。
断肠人在天涯,他说流浪在外,遥无归期的人,才会断肠。故乡的泥土,他把她珍藏在保险箱里,冲着水喝下,他说他喝的是故乡的味儿。
当台湾当局允许当地人回大陆探亲后,这个阔别了四十多年的老人第一次踏进了故乡的土地。站在村口,他说老祖宗真的太伟大了,“近乡情更怯”一句话把他的心情真的形容到家了。怯怯生生的站在这片梦了几十年的土地,该是一番怎样的情形,又是一番怎么样的滋味浓在心头,又溢出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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